死对头他比我还能装白莲(152)+番外
两人还没迅速回忆完便听哪儿传来了一声不易察觉的“咔”声——沈无拧动了那颗位于中端的红绿龙头。
接着,龙头珠子一吐,眼珠子也慢悠悠地转了一圈。
咔嗒。
那颗龙头忽而闭上眼,微微张大了嘴,喉头深处露出了个黑黝黝的缺口。
沈无从容地伸手掏进去,眉尾一抬,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拿出了一卷黄澄澄的圣旨。
容娘娘接过圣旨,边展开边啧叹:“果然人活着还是要多做好事,不然快死了天都不助你。”
四人齐刷刷凑在一起,凝眉看着圣旨上的字。
太板正了,花榆通篇看下来只看懂了两个意思:一要扶持十四皇子登基,二要将沉香远嫁于南黎。
她指着这摸起来有些厚实的东西,道:“这什么意思啊?十四皇子?不是刚满周岁么?还有南黎,南黎那么远,他真要把沉香嫁过去?——其他的我看不懂。”
皎皎:“其他的也无需看懂,官家话,都是些赘述。”
花榆又不解起来:“那这…圣旨…,他总该安排了人过来取吧?”
“取?”容娘娘不紧不慢地将圣旨重新卷起来,“那本宫再给他拟一份便是。”
烛火跳动,火尖试探着去咬上方的黄丝绸。
容娘娘捏着一角圣旨已经捏了好一会儿,这东西却只烧着了小半,难烧得很。
倒是燃起的烟雾带着些难以言喻的难闻气味儿,熏得人直蹙眉。
昏暗的殿里只有四双灼灼如火的目光,紧盯着这卷烧了大半的东西。
高台之上,有只手无力地垂落在榻边,指尖微微蜷缩,似是拼命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又似是挣扎时来不及反抗。
一纸卷书,江山易主。
吱呀——
殿门终于被缓缓打开,立马有宫人忙不迭地迎上去。
德顺笑意盈盈地弓着腰,喊了声“六殿下”,却在半响没听见人出声后悄悄抬起了头。
他这不抬头倒好,一抬头着实是吓了一跳。
沈无神情麻木,双眼无神,眼眶湿润又微微泛着红,似乎刚痛心疾首地哭过一场,魂还没缓过来。
德顺喏喏道:“殿、殿下,您这是……?”
陛下驾崩了。
沉钟响三声,回音盘旋在半空、迟迟不退,压得底下一片宫苑都尤为阴寒悲戚。
寒冬腊月的清晨里,连鸟雀都不屑于出来多叫几声,但深宫处却始终有人低声啜泣。
殿里点着不少烛火,一口楠木棺居于正中正前,底下齐刷刷跪了不少人,外头飘扬着素白的缟布。
短短几日内,皇帝驾崩太子薨,庆安这年号不过走了几年便只能在史书上寻些痕迹。
该动荡,前朝该动荡,该有人蠢蠢欲动。
但总有些事是特例,先帝筑基不稳,贵妃母家的势力平日里便极其显赫。
可这族偏偏不屑这时出头,或是说逆权,你说位高权重地安稳惯了,出来招摇做什么?
有人抬举六殿下沈无了,容貌清质,才思卓然,六艺样样精通,哪里不配做储君了呢?
嗐!此事终于算成了!
不不不,成不了,就这么个关键时候,有人搬出了先帝的绝笔圣旨,其念贵妃管理后宫有功,又爱其体贴、蕙质兰心,居然将这玉玺暂且交予贵妃了!
荒唐极了,可这帝王家最不缺荒唐之事。
“此事到这儿才算快要成,若将近来的外商骚乱一事压下去了,内安、外安,这储君之位还愁定不下来吗?”
啪——!
秋君娘子一拍惊堂木,示意今日的书算是讲完了。
底下众客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忙喝彩叫好。
声势极大,看来今日的胜负又稳了。
秋君娘子笑意盈盈地向台下抱拳,还不忘侧身向帷幕后的说书先生拱拱手,客气道:“承让!承让!”
民间爱茶后闲谈,日子仿佛还是那么平静地过着,平静地过好歹是在往前走。
相比之下,宫里好似被人点了穴位般动弹不得,足足迟缓了月余才将所有事都推回正轨。
“真不想坐高台?”和微靠着梨花椅,抱臂看向沈无。
沈无摇头:“不坐,坐不了。”
有冒了绿的叶子打着旋飘落下来,正巧落在两人间的石桌上。
和微伸手拈起它,随意拨弄着,调侃道:“当初能装病弱骗过所有人的眼,偷偷溜出来查案子,还能悄无声息地计划怎么跟…布下计划捉他归案。”
一段话模糊地盖过了人名,两人却心知肚明。
和微:“三人议事时根据他一个细节就能猜到那红绿龙头有问题,模仿字迹跟真的似的,哭丧也有模有样,我倒没看出你有哪儿坐不了。”
她说罢,沈无只是微微倾身看着她,眼里渐渐笑意满。
和微:“怎么,你笑什么?”
沈无从她手心里捻起那片叶子,“在你心里我莫不是一个瞒天过海的蒙面大侠。”
和微把叶子又夺了回来,“得了吧——不是说今日要跟我好好说说那日在大殿里你怎么认出我的么?”
沈无两指勾了勾,似乎偏要从她手里拿走那片被揉得发软的叶子。
他尾音轻扬:“猜猜。”
“懒的。”和微朝天上看了一眼,把叶子塞进他手心,起身要走,“我去帮容娘娘打下手,你倒是清净,留我们娘娘一个人夜里悔恨。”
“诶,”沈无忙起身抓住她的手腕,“你还说今日要给我大展厨艺呢,菜呢?怎么没见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