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比我还能装白莲(163)+番外
先是沉重,而后愈来愈清晰、愈来愈近、愈来愈浩荡。
胳膊,胳膊被人一把拽住了。
马蹄哒哒击打着水洼,千军万马奔腾不息的声响让四周再度活了起来。
“皛皛!”李怀安几乎快要坠马,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用力抓住沉香将她迅速拥入怀中,而后抱着她翻身骑上马,长“驾”一声,途中挥剑将那枚回旋来的飞镖狠狠击飞。
第94章 于你 “我与我的一切,都会奉于你。”……
“金尊令牌在此!尔等宵小还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长剑划过地面水洼, 于半空中掀起了一道雨帘。
沉香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周围都晃晃悠悠,但她却害怕不起来。
有股温热又熟悉的气息紧紧包裹着自己, 她模模糊糊间睁开眼睛,好像看见了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她得意的笑了一下,原来这一次神仙真的显灵了, 自己运气没有那么差。
砰!
和微趁贺兰宵低头愣神的那刻一脚将他踹了下去,紧跟着又跳下来, 将匕首对准了他的侧颈, 威胁道:“老实点儿, 我这刀可贪血。”
四下的玉城兵像被点了穴般静在原地,内心虽有万般诧异也终一个接一个地扔了兵器跪下身来,拱手行礼道:“吾等拜见新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无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跳下来后瞥见贺兰宵一副没缓过来的模样,啧道:“你不跪?”
彼时李怀安正抱着沉香翻身下马,接过身后人递来的竹青色纸伞, 边替沉香打伞边朝他几人走过来。
水滴顺着李怀安白皙冷润的指骨向下滑落,一滴滴汇入地面水洼中,又被他践过、陷入平静。
贺兰宵咬了下唇, 朝他行了南黎的大礼,恭敬道:“臣贺兰氏, 拜见陛下。”
李怀安没应他, 伸出一只手,“解药。”
贺兰宵转头看了眼和微,后者反手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脸,退开了几步。
“臣贱命一条, 听了尹王的指令才做此蠢事,但臣不后悔,臣只是选择相信了众民口中未来的新帝,如今事已至此,要杀要剐、臣悉听尊便。”
贺兰宵双手将解药奉上,腰挺得笔直。
和微在一旁默默收了匕首,倒是不像旁人那般诧异。
沈无单手抱臂,偏头看了她一眼,忽而精疲力尽道:“我好像也受伤了。”
和微抬眼睨他:“哪儿?”
沈无瘪了嘴:“哪都有。”
和微:“……”
沈无:“那我拿命打了这么久还打赢了,总得给点儿奖励吧?”
和微欲笑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拍在他脑门上给他推远了。“起开。”
谁知沈无却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紧盯着那道长不过半指、似被竹叶砺出的细浅伤口,急道:“你受伤了?疼吗?有毒吗?药药药,解药。”
他说着,竟真要走上前去声讨贺兰宵。
和微忙抓住了他的胳膊,无语又好笑道:“回来,再磨蹭会儿都愈合了。”
沈无点头:“好。”
这边李怀安正看着沉香的脸色一点点红润起来,才手一抬示意属下将这儿的人都押回去,“贺兰城主好性情,不过要杀要剐也再说不迟。”
“那什么迟?”沈无在李怀安身旁打转,“看不出来啊,闷声做大事——我们也要跪吗?是不是这个迟?”
李怀安:“你觉得呢?”
沈无:“我觉得你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你觉得呢?”
李怀安叹了口气,“回去说。”
沉香附和:“听见没?回去说。”
沈无点头:“行,走了和微微,我们回去。”
和微微抖了身鸡皮疙瘩,却还是问:“回哪儿?走哪边?”
一边南黎一边北樾。
李怀安收了手中令牌,撑着伞转身,“哪边都行。”
雨势随着众人的散场愈来愈大,竹林深处的血腥味儿就这么一点点被冲淡。
隐约可听有人不满:“怎么只有一把伞,你堂堂新帝这么抠门?我们的死活你就不管了吗?真是忘本啊李怀安。”
“……”
北樾先帝西去,皇子女需守孝两年,但这是北樾的传统,不知为何南黎明明有了新帝却也迟迟未办登基大礼。
收束了夺嫡惨案的末节事,也杀了余孽,立了几位将军,但宣阳宫的主人依旧迟迟未定。
“你怎么想的?我坐不了朝堂你也不想坐?”沈无又一次表示了自己的疑惑。
高楼之上忘得见长街张灯结彩,似乎在迎接某个佳节。
李怀安与他碰了酒,摇摇头,“倒不是。”
沈无一饮而尽,抿了下唇,“那你在等什么?你现在脱了质子的身份,与北樾无关,又无需守孝,为何迟迟不愿受封?”
言语间,有宫人小步上前禀报了句什么。
于是少女欢快的声音愈来愈近,直至她眯起的眼睛闯入了他的视线。
李怀安笑了笑:“等她。”
檐角的琉璃灯闪烁着七彩光芒,民间佳节似乎到了点儿,长街上忽然鱼贯而入了许多人,喝彩声喧闹声此起彼伏。
几位朝廷旧臣也受邀来此赏节,向李怀安行了礼后便退至一旁。
高楼上鸦雀无声,和微却看着李怀安一副兴师动众的模样,没忍住撞了沈无一下,“他要做什么?”
沈无用指尖蹭了蹭下颌,思索道:“可能想交代他的山河吧。”
“?”和微瞬间蹙眉看向他,却不是因为他这句稀里糊涂的话,而是:“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