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比我还能装白莲(18)+番外
“热的。”
“那你哈气做什么?”
“闷的。”
“那你掩面做什么?”
“乏的。”
常景好微阖双眼,环臂向后一靠,想着不如下车、她自己切身份再去抓人算了。
好在后半响裴佑之并未再说什么话。
马车缓缓停下,常景好睁眼时似乎还听见了几声鸟鸣。
她忙掀开帷裳向外望。
密绿竹林,幽幽空山。
这是给她拉哪儿来了?
“下车。”裴佑之起身喊了她一声。
常景好跟在他身后下去,环顾四周后,抬头问他:“这是净远江?”
“准确的说也算得上,一个小支流的上游。”
常景好这才明白裴佑之为何敢坐马车出来,就凭这竹叶葳蕤,别说马车了,藏个宅院都不一定能发现。
带来的官兵很快被遣散到四处,警惕着周围环境。
裴佑之示意她跟着自己往前走。
但这幽暗的羊肠小道怎么看怎么古怪。
常景好顿住脚步,问:“你有把握没?”
裴佑之也停下脚步,歪头配合着思索两瞬,缓缓道:“死不了。”
“罢了。”
常景好摩挲着袖里一排绵密银针,朝前方扬了扬下巴,道:“裴大人,还请带路。”
裴佑之还真走快一步,右手负后朝她勾了下手指。
几个官兵精心伪装过,现下正屏气吞声躲在几丛草荫里。
眼前是一片粼粼湖面,但湖面之上又漂浮着一层灰白雾气。
“那雾很奇怪。”常景好压低了声音,示意他看湖面。
裴佑之朝那儿望了一眼,也哑声道:“有毒么?”
“你试试。”
反正我百毒不侵。
众人就这么凝神贯注蹲了好一会儿。
等那层薄雾愈来愈浓时,不知何处终于飘来了一道男声。
“我们不能一起走!你听不懂么?!他已经发现我们了,你跟着我,我们都没活路!”
两人对视一眼。
是赵画师。
不知阿央用各种方式回应的他,赵画师又无力解释起来,语气夹带着不耐烦与愤怒。
“是!我是骗了你!我故意让你过来接头好替我拖延时间,但那又怎样?你不是爱我么?你不是爱我么?!”
这会儿有女声呜咽起来。
赵画师的声音陡然变得温柔:“阿央,你爱我对不对?为了我宁愿让阿鲤去死,我知道,你是这世间最好的姑娘了。”
此话炸出了一个关键线索,两人不禁同时转头看向对方。
头顶上方的竹叶尖悠悠摇晃,满载寒气。
滴答。
忽然垂落一滴鲜嫩露水,恰好擦过常景好的鼻尖。
那水滴压根儿挂不住少女高俏的鼻尖,只待了一瞬便很快向下滑——
裴佑之鬼使神差伸出手掌,手心某处忽然传来一点寒凉。
紧接着是猛烈的灼热感。
他垂眸掩盖住所有情绪,手轻握成拳收了回去,又毫不犹豫转身,一幅侧耳倾听的模样。
好似方才他压根没转过来过。
赵画师还在尽力放柔声音:“阿央,你听我说,你希望我活着对不对?”
“我活着,比你活着要欣喜对不对?假若你死了,我还能给你烧香,在你坟前种花,到时你的墓碑一定最干净漂亮,坟头一定只有鲜花没有杂草。”
第12章 一网打尽 本官怎么就成狗了?
他说这话时,常景好还盯着裴佑之的侧脸,像什么呢?
躺着的山峦起伏。
很清晰明了,却也有一种层林尽染的柔和。
她凝神看了几瞬,见裴佑之这么聚精会神,又将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也转身当作无事发生。
“阿央……”赵画师苦苦劝起来,“我们两个必须死一个,在他面前…我们、我们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你知道的,对么?”
他的语气近乎哀求,女声却几不可闻。
或许抽噎声太低,被素湍冲散了。
“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你了,阿央。”
渐渐的,江面平静下来。
两人却听到了一阵水花旖旎声,很不合时宜,但放在此时生死别离的这幅场面上,又很合情。
常景好一动不动蹲了半天,没忍住问:“他们何时能亲完?”
裴佑之头也未转——似乎从刚才接那滴落水时便没在看过她。
他默了两瞬才道:“现在去抓有些太过残忍无情了。”
常景好悄悄触到几根银针,食指轻捻将它们带出来,嘴上还不忘道:“没看出来。”
裴佑之下压的眉头暗含一切。
她接着解释,淡然道:“你抓我的时候可不是这般心慈手软。”
“……”
语罢,常景好已经两指夹住三根银针从叶隙后快速掷出——
唰。
赵画师双眸一凝,快速向后撤开身子。
银针从他二人中间穿过,落入江水。
“阿央,死在这儿是最好的了!”
他一掌劈在阿央侧脖颈处,将其击倒在江边,随后转身便要跑。
阿央捂住胸口,艰难的抬头看他,满脸泪痕,带着不舍、悔恨,以及很快掠过的不可置信。
突如其来的躁动让周围埋伏已久的官兵纷纷得令而出。
裴佑之起身前还不忘给常景好留下一把剑,头顶的声音渐渐远去:“你留在这儿,抓到了再过来。”
他倒是好人做尽,拂袖飞身过去。
常景好却神色古怪。
锃亮的剑刃反着寒光,映出常景好紧蹙的眉头。
她就说这剑怎么这么眼熟!
不就是当时裴佑之刺她那一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