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比我还能装白莲(26)+番外
她迅速坐起身,手在地面摩挲,枯燥、干脆。
常景好心里了然,原来身下竟然铺了数层干草,替他们抵御了半数冲击。
“百密一疏,忘了跟你换个面摔,你看,”裴佑之还躺在地上,指着自己血迹斑驳的左肩,道:“这儿又受伤了。”
“不对,太暗了,你看不清。”
“该。”
常景好懒得理他,双手在身上拍了拍,挣扎着站起身去打量周围环境。
有些暗,但依稀能辨认出是个地道。
周围几条道可谓纵横交织,像盘桓虬结的老树根。
拐点实在太多太杂,看得出挖时费了不少功夫。
她们此时就位于其中一处交叉点。
常景好有些茫然,这得折腾多久才能出去?
“挺好。”
某人依旧从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身,背后是数不尽的黑渊,常景好朝着声音传来的那处,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天降好事啊,都不用我再挖了,”他摊手,慢慢走到她身边,极低的声音朝她压下来:“你看,地下这东西不就在这儿呢么?”
“……”
裴佑之又道:“好聪慧啊三小姐,地下果真有东西。”
“裴佑之。”常景好忍无可忍,“别跟着我,我们分头走。”
“不行啊,不是说了同甘共苦么?”裴佑之的声音还在她身旁,紧紧跟着。
常景好猛的转身,话还没说出来便迎面撞上一道肉墙。
又是一声咚的闷响。
她紧攥住手中东西,冷哼道:“谁跟你说了?”
“我跟你说了。”
“无赖。”
“好稀奇,头一回有人这么说我。”
“无赖无赖无赖,听够了么?赶紧走,离我远点儿。”
“没听够。”
唰。
淬了毒的匕首被架在裴佑之脖颈处,偏偏这人还不慌不忙,配合着弯了点儿腰,毫不吝惜夸她:“眼力不错,这么黑还能看得清我。”
常景好不吃这套:“你到底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我这是为了你好,”裴佑之叹道,他伸出两指,轻轻将匕首推开,“这地道一看便有了年头,还能光明正大挖在相府脚下,指不定幕后黑手有多大势力呢,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我们有什么关系么?我是生是死,是暴露还是逃走,和你有什么关系?”
裴佑之的目光由架回来的匕首慢慢移到她脸上。
两人心照不宣的沉默。
好半响,裴佑之率先开口:“不如我们联手,我看你装备齐全,出去肯定是没问题,我帮你查案,你不方便查的我查,如何?”
常景好对上他的视线,似乎有所动容。
“不需要,我自己能查。”
“万一幕后黑手真与相府有关呢?你怎么查?你现在的身份处处受限,总不能一直跟着我蹭线索,忍着找机会切身份去探究吧?”
“不方便吧?”他探身,循循善诱,“你放心,不管我到底是谁,都不会是你的敌人。”
常景好终于把匕首收了回来,她问:“那你的敌人是谁?“
“也是你的。”他满意道,“秘阁。”
“我观察你这么久,别的不能确定,但有一点很确定,你不是秘阁的人。”
裴佑之试探着朝她走近一步,道:“不管你是谁我是谁,眼下共敌是真,我钦佩你功法精湛,欣赏你的聪慧,如此智勇双全的队友,我实在不想错过。”
“自己没本事出去就直说,”常景好一语戳破他此时衣冠楚楚的假面模样,转身朝他招了下手,“一言为定,跟上。”
裴佑之被揭了面具也不恼,他垂某看着常景好不知从哪儿摸来的一根香烛,诧异道:“哪儿来的?”
“少说,多做,”常景好对他晃了下匕首,“找块硬石头给我。”
“想点火啊?”裴佑之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半蹲下身在暗道边缘摸索,“别的地方可能还要一番好找,但这种地下洞……”
他说着,似乎摸到了什么,“又是人为的地道,先前他们挖的时候肯定留下了火石。”
常景好见他废话半天也没找到一个,没忍住蹙眉:“你找到了?”
裴佑之起身,坦然道:“没啊。”
“那你,”
话音一顿,常景好看着他忽然递过来的一块硬石头,忍了忍把后半句话又咽了回去。
“幼稚。”
“在呢,你好好取火,我给你看着别有什么机关。”
“……”
常景好用力拿匕首敲击石头,隐约可见有什么碎屑落了下去。
在她的示意下,裴佑之无比配合的将香烛横递上前。
碎屑落到烛芯上。
渐渐的,一丝一丝的薄薄烟雾浮了上来。
两人不约而同弯腰去吹——
呼。
烛光擦亮深渊,跳动的焰火倒映在两人眼眸之中。
长长窄窄的暗道之中,唯有这里可见明光。
“走吧。”
裴佑之拿两指夹住香烛,走在她身前一步。
这抹昏黄并不能照亮多远,两人只能挨得很近。
常景好紧握匕首,贴在他身后往前走。
只是这香烛是单独一根,没有烛台,溶化的烛液一滴一滴落下来,有滑挂在烛身上的,也有啪嗒一下落在裴佑之指腹的。
常景好不经意间注意到,抬头问:“你不疼么?”
“又心疼我了?”裴佑之回眸朝她笑笑。
“……找时间让冬窈给你瞧瞧吧。”
“冬窈治不了活人——你咒我呢?”裴佑之后知后觉,语调上扬。
常景好唇角的笑意已然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