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比我还能装白莲(27)+番外
裴佑之摇摇头:“你这骂人的本事真是无人能及。”
“只对你这样罢了。”
话说出来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真是这样,从未对一个人有这么多复杂的情绪。
生气或是无语,烦躁或是期盼,认可或是莫名的信任,这些以前被平淡无波的内心压住的东西,好像都在遇见他之后破水而出,屡屡向自己挥手。
好似一个外表坚韧笔挺、内里却干枯空洞的荷茎,有一日忽然被活水涌入、丰盈。
于是它昂扬,它恍恍荡荡,它不知不觉有了更想表现的自我。
尽管这种表现是想拼命证明它不是现在这样。
常景好垂眸没再说话,只是抬手解下了缠绕在自己衣袖上的软帛,递给裴佑之,道:“缠你手上。”
“你还真的心疼我?”
“我是怕你被烫到,再一个没拿稳摔地上,我就这么一根蜡烛。”
裴佑之点点头,似乎是认可她这番话,等把软帛在自己两指上缠好,他才吸了一口气:“嘶……我怎么瞧着它这么眼熟呢?”
“不眼熟才怪,那日打架还送了你一条。”
裴佑之抬头看着她,微抿的唇由平直慢慢弯起。
似乎……是被她逗笑了?
不待两人沿着一条暗道向前走多久,裴佑之忽然动作一顿,他轻声道:“等等。”
“怎么了?”常景好瞬间警觉,匕首都抬高了不少。
他蹲下身拈起一片竹叶,在她眼下晃了晃,扬眉道:“你瞧它眼不眼熟?”
第18章 直觉 我应该会忍不住把你踢下去。……
翠如翡玉,叶边卷翘。
这让她如何不眼熟?
那夜案发便因它惹得裴佑之怀疑,假装有刺客划伤自己时用的也是它。
于是常景好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认真点头道:“这竹叶我太眼熟了。”
“不过…”她忽然蹙起蛾眉,抬起头打量四周,紧握住匕首,“这暗无天日的密道里既然有这东西,那出口必定也离竹林不远。”
“所以案发那日,”裴佑之本就离她很近,现下又轻轻朝她迈进一步,“你到底做了什么?”
两人间的距离尤为逼仄,常景好只得后退一步抵上石壁,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语气无甚波澜:“裴大人,我们说好了只是联手出去,其他的事便不必追问了吧?”
“那我换个问法。”
烛火变幻,裴佑之半边脸庞都被纱似的深渊所缭绕,忽隐忽现,唯有一双漆黑双眸闪着点点明亮,看得清楚。
他紧紧盯着常景好,眼里含着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意,像是在思量,又像是戏谑。
“公平一点,你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回答你一个问题,如何?”
常景好心下思绪缠绕,她时常因为警觉而凝视某处,眼眸尤为深邃清亮,如今直视裴佑之时更是毫不掩饰这份敌意。
她淡然道:“没必要横生枝节,能从这里出去不就是了?”
谁知裴佑之却算准了她的回答,毫无预兆的开口直言:“赵画师做过常相的门生,你猜他最有可能为谁效力?”
“那你又如何得知?”常景好向前逼近一步,眼里警惕丝毫不减。
“这好像又是一个问题了。”裴佑之轻轻将手中香烛移到两人面前,焰火在暗色中窜动,一闪一闪,染亮了两人的面庞,“一换一。”
他说话时不自觉弯起了唇角,常景好望着望着,眼底的那份敌意也渐渐化为平静。
烛火跳动,撩开了某夜一角。
“那夜我本想沐浴后涂上香粉,引诱凶手作案,谁知等了许久也没什么动静,我以为是哪里出了纰漏,正欲就此作罢时却忽然听到地下有异响,一声、两声的敲。”
“咚、咚咚。”她模仿着。
“我循着这声音去找,发现它消失在隔壁屋内——阿珉在里面,她不知何时偷偷沐浴被赵画师盯上了,只是我破窗而入时她已遇害。”
“但他没跑远,我把阿珉送出去、引起你们注意后便立马去追,追到了城郊的一处密林,跟他打了一架,本来人都要抓到了。”
香烛熔化,只余三分之一,将她从那夜又拉了回来。
裴佑之扬眉道:“你没打过,让他给跑了?”
常景好猛的一瞪他,道:“可能么?他还没你能打,你觉得他能不能打过我?”
“那必然是不能的,”裴佑之一抬下巴,“我不打岔了,你继续说。”
“之后就是我说的袭击,”常景好还又特意解释,“是真有这个意外,只不过算不上袭击,有帮凶把他接应走了。”
“嘶……是男是女?”裴佑之想了想,又道:“会不会是阿央?”
常景好摇摇头:“不是她,我问过常溶溶,阿央那夜一直跟在她身旁,没离开过相府一步。”
“那应该便是秘阁的人了。”
裴佑之摩挲着手中竹叶,两人边说边沿着这条暗道往前直走。
他忽然一声嗤笑:“这东西还真是有备而来。”
常景好没忍住问:“你恨它?”
裴佑之朝她浅浅一笑,缓缓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道:“这又是一个问题了,要不要再来个二换二?”
常景好极为冷厉的剐了他一眼,“待会儿要是香烛烧完了还没出去,我就烧了你。”
“稍安勿躁嘛,”裴佑之笑笑,跟上她的脚步,“照你方才所说,这出口最有可能连通的两处地方便是净远江和那处密林,否则怎会凭空出现一片竹叶?”
常景好收回望向前方的目光,脚步陡然一顿,道:“密林可以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