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皇帝又又又被人背刺了(17)+番外
秋猎来不及筹备,改为冬狩。
言辞恭敬,但语气强势,容不得他说否。
作揖的人稍稍看向他,平静的眼眸下似有千百根丝线穿透他的血肉,操控他的动作和神情。
李幼在众人面前缓缓点了头。
夏去秋来,日子似乎重归宁静。
上朝,下朝,见孙珩行,然后处理政事,这成为了李幼生活的一部分。
很快,叶子黄了,庄稼也熟了。李幼从书案望向窗外的落叶时才惊觉秋日已过半。
撂下狼毫笔,李幼动身去了登仙楼。
这一座阁楼,装饰极其奢华。①珠窗网户,雕栾绮节,玉烛金油,乃晟朝一绝的建筑。
僖帝未崩时,就极爱住在登仙楼。登仙楼不仅风水上佳,视野也是上佳的。
凭栏远眺,可一览洛京的景色。
苍天连着山河,山河接着土地。地上的房屋鳞次栉比,街上人影幢幢,在高楼上偶尔听到一两声卖力的吆喝,瞧着十分热闹。
凉风习习,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指尖的温度被带走,李幼觉得有点冷。他看向山边的落日,计算着陶嵩启程的时间。
快了,再过一旬故人就归来了。
想到陶嵩,李幼的嘴角稍稍扬起,积压在心里的郁闷顿时少了点。
孙珩行来登仙楼找李幼时,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眉眼挂着淡淡的笑意,他可以察觉得到李幼此刻很放松。
没有怯懦,没有躲闪,也没有小心翼翼地讨好。
这是他少年时见过的他——那时李幼坐姿板正地坐在自己的身边,双手搭在大腿,神色柔和。满心满眼地听着自己讲话,时不时点头应和。
少年的李幼和眼前的李幼重合在一块。忽然,他的心狠狠一跳,封闭在角落的悸动悄悄冒头,生出一丝渴望。
孙珩行拿过斗篷,屏退跟随的太监,走到李幼身后。抖开斗篷,盖在天子肩上。
“高处吹风容易着凉。”
突然的动作和声音,吓得李幼一个激灵。
那点易见的轻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慌乱。
“孙珩……你怎么突然来这?”
“去未央宫不见陛下,故而来找。”
“哦,是这样啊——你来找朕是有什么要事吗?”
李幼小心翼翼地问,这口气恰好是孙珩行不愿听的。
不见了,他想要见到的李幼不是这副模样的。
孙珩行按住欲转身的李幼,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忽然道:“你每次见到我,都要这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
①:借用古文。
第13章 恩宝之死1
孙珩行按住欲转身的李幼,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忽然道:“你每次见到我,都要这样吗?”
突如其来的质问令眼前的人沉默了。
孙珩行闭上眼睛,知道自己冲动了。
明明说好的,只要能保住李幼,只要能完成孙家的使命。即使他们决裂,即使李幼恨他,要杀了他。他都心甘情愿的。
可是当刻意地疏远和冷漠开始生效后,他却有些后悔。
在李幼面前,他总会变回最初的样子。
他按着李幼硌手的肩膀,轻飘飘地问:“陛下,你很怕臣吗?”
或许是风太大了,或许是天子没听清。误把它听成了“你恨怕臣吗”。
所以李幼回答:“恨。”
继而改口道:“怕。”
即使李幼前一句话说得快且含糊。可它还是随着风灌入听觉,异常的刺耳。
嘴角扯起一丝弧度。孙珩行发出一声嘲讽。
他该知道的,他明明就知道的。
按在肩膀的手指挫败地松开。李幼没有转身,他的视线落在皇宫外面的人群,却凝不成景象。
他的心情因他的出现而变坏,又因他的话陷入迷茫、混乱。
你想我说什么呢?这不是你要的答案吗?
如果想重归旧好,那之前的种种又算什么?
李幼搞不明白,也不太愿意明白。
挂在高处的檐铃“叮铃铃”地响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彼此缄默着。
残阳西落,光线暗淡。
沉下去的太阳似乎要将孙珩行的感情一点一点拖到地底下。
天色快暗下来。冲动的劲头似浪汹涌,似火焚烧,在沉默的压抑中攀到顶峰。
孙珩行动了。
他向前搂住李幼,草药与凉风的气息涌入鼻腔。
他的举动像是最后的挣扎,抛开错综复杂的原因的顾虑,想短暂地放纵自己一回。
而怀里的人身子僵硬着,一动不动。
可他不介意。
搂抱的动作更像是虚虚地环住,身体隔着层虚无的屏障。
沉稳的心跳一下重过一下。
孙珩行低下头,贴近李幼的耳朵,低低地说:“我有句话想跟你说很久了。”
“长之。”他缓缓吐出每个字:“生辰快乐。”
语气说不尽的缱绻和眷恋。听得天子袖里的手猛然攥成拳头。
“我欠你一个生辰礼物,我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收下。
“现在不要没关系,若日后你想要,我随时可以兑现——”
交代完的瞬间,他眷恋不舍地拉开彼此的距离。
“陛下,臣告退了。”
沸腾的爱意被粗暴地止住,留下一地冰冷。
等登仙楼恢复之前的安静后,李幼终于有了反应。
他倏然抓住面前的阑干,弯下腰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他没能从刚才的话里缓过来,气息乱得要命。
只有他明白那句生辰快乐的含义。
晟朝只知他假的生辰,并不知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