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未婚夫的兄长(51)+番外
戚闻渊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沉声道:“我让他去给安和堂那边传话了。”
珈宁一愣:“……世子是先回了这边?”
一面说,一面把鸳鸯锦被拽到戚闻渊身上:“我前两日去永福阁买了些点心,世子垫垫肚子再歇吧。”
戚闻渊低声应了:“不用寻大夫。”
见着珈宁蹙紧的眉头,他又添了句:“有伤药便够了,当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珈宁听着戚闻渊这若无其事的语气,想起他手背上长长的疤痕,赌气般地往外间走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①,还请世子多注意些。”
待行出几步,方才小声嘀咕:
“该把他之前那封引经据典说要爱惜身子的长信扔给他自己看看!”
“就知道劝我,都不知道以身作则。”
复又腹诽:“他自己都不在意,偏我谢三心善,看着那伤疤就觉得难受。”
戚闻渊自是听不清珈宁的低声念叨。
他盯着珈宁渐远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扯。
也不知是在欢喜什么。
大概是在欢喜真定县令并未拒绝他的提议,加上有都察院众人配合,那夜虽是突逢暴雨,最终却无人死亡。
见着珈宁的身影消失在一道屏风之后,戚闻渊先是盯着自己的手背看了许久,直到双眼有些酸胀,才终于躺下身去,闭上了疲乏的双目。
锦被上清甜的花果香直往他心口钻。
他在珈宁咬过的地方轻轻挠了几下。
却是忽然想起珈宁那句轻柔的“疼吗”
他有多少年没听到过这样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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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来看过之后,说戚闻渊手上确实只是些皮外伤,用伤药涂抹十来日便可。
只是这段时间尽量莫要提重物就是了。
又说他身子强健,虽是淋了雨,又连夜奔波,但并未有什么不妥。
见珈宁再三坚持,大夫还是给戚闻渊开了两副将养的汤药。
珈宁命人去煎药后也不再多言。
只将一张写满字的花笺扔到戚闻渊怀里。
戚闻渊略略扫了一眼,这花笺可不正是珈宁高热之时自己写的
原来她还收着……
珈宁听闻苍筤回来了,也未和戚闻渊多说什么,留下一句“你歇舒坦之后好好看”,便径直往院中去了。
她要找苍筤打听了一番真定县的事情。
戚闻渊这个锯嘴葫芦定是不会自己说的。
苍筤自是长话短说地答了。
“十四那日,世子见外头的雨势不对,披着蓑衣便匆匆赶去了县衙。因着这十来日的相处,县令知道世子是个妥帖人,骤然冒雨前来,定是当真有要事相商。”
“世子与县令交谈时奴在外间候着,并不清楚都说了些什么,只听得似乎争吵过,总之最后县令是答应了世子的要求,差县衙中的人手,和世子的同僚们一道将县里的人带去一处高处的庄园。”
“那处庄园原是一巨贪的,世子此去真定也是为了那巨贪的事情。”
“好在世子反应得快、真定县的人口也不算多,未到子时便将县上的人都带了过去。”
“有些人觉得大半夜这样折腾是世子在作弄他们,却也不敢违背官老爷的意思,只得将贵重的东西收拾好、骂骂咧咧地跟着往庄园去。”
“他们骂世子的时候,说的话得很是难听,世子也不和他们解释,只一个劲地往前走。”
“待行至庄园、安顿下来之后,世子才好声好气地和那些人解释了一番。有些人仍是不信,还在低声咒骂。”
“要奴说,世子若是当真不安好心,完全可以自己带着一众同僚去庄园避险,何必如此操劳?”
“寅时前后,真定的雨又大了许多,不少本不想大半夜跟着奔波的人也都意识到了世子的先见之明。”
“等到第二日清晨,真定县城临河的那边淹了大半,一众人更是感激世子,就差跪下来当菩萨拜了。”
“待到傍晚,大雨总算是停了,世子看过天象,说是不会再有暴雨,也不顾真定县人的挽留,当即从驿站借了马,连夜赶回京城。”
“夫人说的那道伤疤,估摸着就是在回来的路上被树枝划伤的。”
“回府之后世子差奴去了安和堂,自己便径直回了熏风院。”
“想来是怕夫人担忧。”
听罢苍筤所言,珈宁沉默许久方才低声道:“世子确实是个好人,县里大雨,原是与他这个都察院中人无关的事情。”
“而且是一个很厉害的好人。”
不是只会读书的探花郎。
而是愿意护着普通百姓的、话本上经常写的——
好官。
珈宁想不出什么颇具文采的赞美之词,她只是很单纯地觉得,她的世子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
一个事发之时有担当,事了之后不抢功的好官。
复又想着苍筤说的那句怕她担心,摆摆手道:“世子回熏风院不过是因为他已累极,总不能在安和堂中歇息。”
只见她冷下脸来,端出几分世子夫人的架势:“莫要无端揣测主子。”
言罢,便转身往内室走去。
戚闻渊已经睡下了。
珈宁听着他比平日要粗重些的呼吸声,瞧着他虽饮过水、却仍旧有些干裂的嘴唇。无声叹道:
“都说好人有好报,你怎么还是受伤了呢”
她鬼使神差地去寻了一张干净的手帕,又去沾了些茶水。
接着便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去,用湿润的绢帕点了点戚闻渊干裂的唇。
手上的镯子不小心擦过戚闻渊的下颚。
呼出的热气亦是往戚闻渊面上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