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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桃僵(90)

作者: 冰溏心 阅读记录

早先满以为这类世家子尽皆矜贵自持,拿捏着目无下尘的傲气,不见得流连后宅、能对老婆孩子展露多少温柔,但这许七郎偏是不同,那金尊玉贵的麒麟子的噱头闹得有多大,人私底下就有多能烦缠媳妇,要早知道他是这么副德性,打死她都不见得愿意接这份差事!

只盼着他这股新鲜劲头赶紧过去,婚假一过,投身政事,才能容她喘息。

“什么赔罪?卉香山庄么?”云湄推拒道,“那是多大的产业,我怎能贸然收下。”

云湄面上受宠若惊,但语气是掩不住的平淡,因为就算给了也不是她的,又谈什么赔罪。

许问涯见她神情之中当真没有缓和之色,以为是不够量,沉吟少顷,从身上翻出一堆琳琅满目的家伙什,瞧着千奇百怪,由一根金线连串儿地挂在一起,倒像是什么开启宝物的枢纽或是钥匙。

“这些行不行?”许问涯不由分说将金线套进她的腕子里,那些钥匙俱都是赤金所浇铸,往小臂上一拢,映着纤细莹白的手腕,倒比臂钏与跳脱更能衬出几分富贵气。

东西就沉甸甸落在她的手上,云湄自然能够充分感受到这份泼天的富贵气息,她不由馋得咽了口唾沫,写着「卉香」二字的篆体就錾刻在其中的一只小金牌上,云湄是见识过许问涯拍下环心真珠的雄厚财力的,当下可想而知,与这金牌挂在一起的,恐怕尽皆是同等的好货——这可比宋府那头斤斤计较、得用成就去换的赏赐,要来得爽快得多!

几轮纠结之下,贪财终究占了上风,至于怕露馅,以此同宋府那头讲价便是了,不说对半,三七分那也是极为值当的,有了这些东西,能给她撑起好些将来回洞庭行事的底气。

只是有方才那道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推拒之言在先,云湄这下倒是自己被自己难住了,思索了好半晌该怎么不损宋浸情的形象之下又能收走这串儿金疙瘩,左思右想不得好计,最终还是许问涯拉着她的腕子前看后看,爱不释手地啧声夸了句:“这东西我套着极不合适,果然是人的问题,娘子戴着就好看,一双皓腕将这不值钱的玩意儿都映得璀璨生辉了。”

——不值钱的……玩、意、儿?!

云湄大为震撼,神色复杂地瞥他一眼,倏而觉得,这许七郎,怕是要比宋府更好挖。

第49章 巧饰伪(四十九) 不盈一握。

在深德院那几年, 虽则为了讨好何老太太,云湄精神上衬得一句殚精竭虑,可肉身上倒是半点不苦, 好吃好喝地养着, 一身由磋磨之中长大的皮肉, 总算有朝一日受了慰藉,随着云湄的水涨船高, 被滋养得愈发细嫩娇柔。

许问涯知晓妻子与自己膂力悬殊莫大,浑身上下又娇嫩得很, 稍微一咬便能留下印痕,寻常关起门来情动上脑便也罢了, 今日到底要见外人的, 所以方才胡闹的时候, 他也只是压住了几处关窍,以武学上的巧劲令她轻易动弹不得,现而今临下车之前四处检视,除了衣衫生皱、落了几绺鬓发下来,倒没什么不体面的地方。

但是架不住她人太娇贵, 适才双手被他盖在一起桎梏住, 现下红痕浅生, 车都走至卉香山庄外了,仍没有褪去的意思。许问涯不由把她的手捉过来, 四处捏了捏,果真跟暄软的膏酪似的,一压一个印。

许问涯看得失笑,“娘子真是好大一尊娇客。”

瞧了片刻,联想到她身上的暗伤、碎裂的骨骼, 眼中神光复又黯淡下去——究竟是什么人,舍得对这样娇嫩的皮肉下此狠手?

全昶才走了没两日,他便迫切开始希冀收到他的报信,倒要看看是谁人有这般滔天的胆量。

宋浸情乃两家自小给他定下的未婚妻,仍在肚腹之中时,便板上钉钉、毋庸置疑地是今阳许氏未来的女主人。他们江陵宋府这些年逐渐没落,更要将宋浸情养得如老佛爷一般金尊玉贵地供着才是,偏额角那一下击打,是奔着将人弄死去的,若说是俗套的外出上香时遭过匪徒,为保名节才死瞒着他,但她身上各处经年的、深浅不一的暗伤,又该怎么解释?

那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留下的,而是一场绵长的虐待与折磨。

矛盾之下,倒是愈发令许问涯好奇这背后的根结了。

云湄见许问涯脸上一会子一个表情,不知道他又在犯什么浑,只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顺着话头嗔了他一句道:“宋家这一辈,只有我跟祉姐姐两个嫡出的女儿,自是打小千娇万宠的,我所吃过的皮肉苦,都是嫁给郎君以后,才——”

思及身上各处的齿痕,这下云湄是真心红了脸。有过寥寥几次的经验之后,她也开始隐约明白,行那事的时候,倘若不咬出来,许问涯会将躁动的欲望发泄在更为恐怖的地方,这才总是由着他去乱啃。

虽然都是受罪,但孰轻孰重,她还是掂量着的。

许问涯此刻的想头,与云湄压根不在一处,听了她这话,不大相信地反问了句:“是么?”

那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又在借机粉饰。

落在云湄耳朵里,便是他有意调侃,愈发热气上脸,偏过头去不看他了,半晌哼出一句:“……是!”

许问涯没再追问。

妻子现阶段还不乐意同他交心,这话贸贸然点出来,就如先前的几番试探一般,只会得到她顾左右而言他的敷衍态度,弄到最后演变成了审问,勾起她的伤怀,便背离他的

本意了。

扪心自问,两人的感情确实有待培养,自己对她又有多少浓厚的爱意?当下也只是颇为感兴趣而已。多少契约夫妻相敬如宾,冷淡疏离,一辈子不曾达到交心的地步,这都是常态,真正的如胶似漆不可奢求,他只能尽己所能做到最好,然后便是听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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