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藏青(118)
幼青其实心里十分悲伤气愤,从前玉葛都没有管得这么严,自她受伤以来,他简直就跟完全变了个样子,事事都听太医的,这不能做,那不能做,这不能吃,那不能吃。
连一点求情的余地都没有。
今日长宁来了,幼青着实忍不住了,低声道:“我好想吃冰酥酪。”
长宁道:“直接吩咐下去做啊,又不是什么稀罕之物。”
幼青苦着脸道:“陛下不同意,没人给我做。”
长宁出离地愤怒了,不过是碗冰酥酪,怎么就不让人吃了?
还没成婚呢,就这般过分,等成了婚,那还了得,不得任由心黑的皇兄肆意欺负?
于是,长宁直接拍板,拍着胸脯保证:“这有什么?待会儿,不出一刻,就让你吃到冰酥酪。”
一刻之后,幼青就坐在软榻上,幸福地吃到了冰酥酪。
吃罢一碗之后,幼青很快又唤了第二碗。
这个时候,长宁其实也觉得不大好了,毕竟伤势还未好,这又是含冰又是含酒的,于是道:“还是少吃一点为好。”
幼青道:“无碍,只吃个两碗而已,没什么的,我吃三碗都没事。”
话音落地的瞬间,隔扇门被宫人打开,殷胥端着冰酥酪就立在门外。
幼青顿时僵住。
长宁连忙起了身,行了礼请了安之后,一溜烟就跑了。
徒留幼青一个人孤军奋战。
殷胥将冰酥酪放下,幼青眼睛一直望着那碗,极其诱人的食物,而后脸被扳了回来。
“莫看了,不可以吃,太医说过不能吃。”
幼青脸被捏住,她话音含糊:“我就吃一碗,就一碗。”
殷胥无情拆穿:“不是已吃了一碗了?”
幼青没想到他怎么又知道了,知道说不过他,索性直接伸手抱住人劲瘦的腰身,轻轻以脸在他胸口胡乱地蹭,软声道:“做都做好了,不吃岂不是浪费,不如就给我吃了呢。”
殷胥冷淡的眉目,有些撑不下去了。
幼青仰头望他,轻轻眨眼:“子胥,子胥,子胥最好了……”
这一下,直接让人心口骤然塌陷下去,软得没了边际。
殷胥搂住怀里人的腰,险些色令智昏。
当然,是险些,还没有成功。
仅存的理智还是拉了回来。
“不是说过,养伤期间都听朕的?你说话可算数?”殷胥问。
幼青悻悻地收回了手,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算数的。”
幸好此时玉葛不在场,若是在场了,定然心道阿弥陀佛,总算有人能管一管了。幼青一时馋起来,当真是不管不顾,最后又伤身又发热,玉葛简直深受其害。
殷胥又摸摸她的脑袋:“待伤好了,随你如何。”
幼青轻哦了一声,又抱住他的腰。
殷胥思索了一瞬,揽着人的腰臀,自己坐到了软榻之上,将人抱在了怀里。
他低下了头,循着柔软的唇,停住。
而后就尝到了,极其冰凉的,还带着酒味的唇。
殷胥眉心跳了跳,真是胡闹,伤还没有未好,就又是吃生冷又是吃酒。
第60章 此心安处是吾乡。
春末夏初之时, 宫墙之内柳树依依,初生的日光落在琉璃瓦上,原本微凉的清晨也在日头出来后逐渐暖和, 太医署已早早地忙碌起来,药罐子里嘟嘟沸腾的中药味弥漫。
如此直忙碌到了午膳时分,太医署的众人才稍稍歇息。
林正因着前一阵子病了,便告病了些日子, 正好又是春日,便趁此休了月余的假陪着妻女游玩,今日还是休沐回来的头一回上值。
用罢膳食之后, 林正正饮着茶水的时候。
韩太医就端着茶盏走了过来, 一边摇着头啧啧了两声,凑近低声道:“你可不知道,你走的这一个月都错过了些什么。”
林正一见韩太医这模样, 绝对就是要说八卦, 脑中飞速思索,又环顾了遍四周, 没瞧见各人有什么大变动。
他疑惑发问:“发生了什么?”
韩太医又直起身体, 细细咂了口茶。
他那日去给陛下请脉的时候,都无意间听见在商议立后的事情了。
果真是患难见情深。
这一遭回来,简直是如胶似漆啊,如胶似漆。
那种旁人一点都无法插进去的氛围,什么亲密的接触都没有, 都让人觉得甜蜜。
韩太医幽幽地道:“精彩,极其精彩的事情。”
林正放下茶盏, 他最烦韩宣这死样子。
“要说你就说,别卖关子了, 行不行?”林正道。
韩太医道:“你可知道月前陛下为刺客所伤一事?”
见着林正点头之后,韩太医才继续道:“你就没发现,你带的小徒弟没来吗?”
林正这才想起,他曾还带了个学徒,只是年节时她去往了怀州支援,后来他休了假,确是好些日子不见了。
韩太医道:“她也为刺客所伤了,伤势极重,昏了整整三日。”
林正顿时眉头一蹙:“那如今人怎么样了?可还好?”
“人好着呢,只是还未好全。”韩太医抬手按在林正的肩上,倾身着重话音道,“现在人还在长生殿。”
林正松了口气:“人没事便好,有空可去探望探望。”
韩太医觉得匪夷所思。
怎么会有人这么迟钝?活该他什么都不知道。
韩太医收回拍在林正肩膀上的手,以关爱的眼神看了一眼。
在林正莫名的目光中,韩太医笑着摇了摇头,端着茶盏走了:“没事了,你继续写医案吧。”
林正更是一头雾水:“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