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总在寻死觅活(43)
季羡是个疯子,沈平芜从见到的第一眼就很确定。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疯子,在事关祝遥光的事情上,却能够出奇地冷静。
他拎着剑站在原地,眸光微闪,似乎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沈平芜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盯着季羡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任何的差池,生怕下一秒季羡又一次挥剑而上。
她不担心鹤春山会不会出事,只是谢恒这个肉身不能有事。
倘若谢恒死了,这整个皇城的秘密都会就此终结。
季羡手中的剑落下,他眼神不善地盯着沈平芜身后的男人,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那轮到我问问题了吗?”
沈平芜微微一愣。
季羡收回手中的剑,朝她看了一眼,问道:“你为何会和这人在一起?”
季羡见到沈平芜身上的婚服,其实已经大致有了猜测,可偏偏他想不明白究竟为何沈平芜会穿上这身婚服。
“这个”
沈平芜眉心一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季羡解释。
她犹豫地扭头看向鹤春山的方向,季羡敏锐地察觉到了沈平芜脸上的神情,他冷冷道:“怎么?很难解释吗?”
季羡上前一步,一副沈平芜要是不解释清楚,他就一起处理了的架势。
这叫沈平芜如何开口。
总不能告诉季羡,眼前这个谢恒并不是真的谢恒,而是被千年前身死的魔头附身了。
“你不是已经猜到什么了吗?”
正当沈平芜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一直倚靠在案桌上默不作声的鹤春山突然站直了身子。
他面色冷淡,静静地走上前。
只是每走一步,谢恒脸上的伤痕便多出来一块,直到鹤春山完全脱离了谢恒的身体,站定在沈平芜与季羡的面前。
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没有了鹤春山控制的谢恒,失去了可以支撑的魂体,恢复成原先昏迷的形态。
沈平芜望着直接现形的鹤春山,蓦地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你你就这么”
不对。
沈平芜猛地扭过头去,打量着季羡的神色。
只见季羡本该冷漠淡然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缝,他抿着唇一声不吭。
眸底如同看似风平浪静的水面,暗藏着能将人吞噬的浪潮。
“你还活着?”
季羡的眼底划过一丝厌恶,像是瞧见了什么唾弃的人。
这下轮到沈平芜傻眼了。
她本以为只有自己能够看见鹤春山,没想到此时此刻,季羡竟然也可以看见鹤春山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今夜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多了,导致沈平芜一时间大脑处理信息的功能都快要宕机。
她瞧着愈发凝固的气氛,尴尬地一笑:“哈,既然你们互相看见了,那打个招呼?”
季羡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鹤春山轻笑一声:“说起来,我们当年应该也见过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却不想下一瞬,磅礴的剑气与笑意一同闪出,速度像闪电一般,带着瞬击的气势。
那柄诡异的修剑,碎片散作无数块,开始飞速地旋转着,暗红色的花纹一明一暗,像是难得的兴奋。
寒风掠过季羡乌黑的发丝,顷刻之间又在将将要触及他时四散开来。
季羡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鹤春山收剑入鞘,转过身背对着他:“你还和当初一般无趣,万鬼窟那夜我以为你不会再修道了。”
什么意思?
沈平芜突然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她的视线在季羡与鹤春山之间来回打转。
下一秒,季羡率先败下阵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既然是你,那恐怕这里的事情可以很快结束了。”
不得不说,沈平芜与季羡在某种情况下还是想法一样的,就比如在抱大腿这件事情。
可鹤春山却轻摇着头,抬手点了点沈平芜的方向:“今夜就看她表演了,我不打算出手。”
“什么?”沈平芜刚刚松下去的一口气又猛地提了起来。
等等,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人通知一下当事人呢?
季羡侧过身,探究的视线落在沈平芜的身上。
他唇角微微扯动,像是勉强信了鹤春山的话,可又有些怀疑。
沈平芜头皮发麻,她就差举双手双脚投降了。
早知道这两人认识,自己哪里还需要那么费尽心思地隐瞒鹤春山的存在。
只是,沈平芜同时还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季羡现在也能够看见鹤春山,那他能够触碰到鹤春山吗?
倘若可以的话,鹤春山被他杀了也一样可以得到解脱吧?
想到这里,沈平芜小步挪到鹤春山的身旁,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询问道:“既然季羡也能够看见你,那你是不是不用靠我了?”
鹤春山微挑眉,像是没明白沈平芜的意思。
见到对方这般迟钝,沈平芜恨铁不成钢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解脱嘛?”
“你叫季羡动手杀了你就行了。”
沈平芜一边说着,一边还信誓旦旦地点头。
仿佛已经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的解决方案。
可鹤春山却听出了她的潜台词,他故意歪着脑袋看向沈平芜:“可你将那些功法修练完,应该也可以吧?”
他依旧带着笑,却极浅极淡。
这叫沈平芜猛地一惊,有种被戳穿了小心思的窘迫。
看出沈平芜的心虚,鹤春山却扭过头,“他如今能够看见我,不过是因为我将我的恶人骨给拿了回来。”
沈平芜一怔:“所以,你没有办法魂飞* 魄散是因为恶人骨被偷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