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请禅位(159)+番外
但若是真的如此,那些豪强的土地和奴仆为何越来越多了呢?
那些仍然坚持着的百姓,当真没有怨言么?
海上有匪寇,虽然还不成规模,但他们总不是从海里蹦出来的,那么……
谢宜瑶给了裴贺很多个问题,多少有些棘手,但这也是代表了公主对他的信任。
若不然,为何偏偏选中他呢?
裴贺坐在船舱里,硬着头皮和这些官吏们套一套近乎。这本没有什么难的,但有几人是见过他好几面,知道他常在公主身边的,早就有些看不起他,认为他是以色侍人的货色。
裴贺看出来、听出来了,但仍装作不知道,依旧若无其事地和官吏们攀谈,船临靠在渡口的时候,还主动掏钱为诸位买几碗酒喝,这就收买了一些人心。
至少他们已经不会排斥与他说话了。
与此同时,京城中仍然十分太平。最近唯一一件叫皇帝有些忧心的小事,便是长女吴郡公主的病。
谢宜瑶素来康健,就是从马上摔下来的伤,一个多月就能健步如飞了。
但她这次感染风寒,从年初就开始咳嗽,过了几天越来越严重,甚至发起高烧,卧床不起。
司贵嫔劝陛下不要过于忧心,寻常风寒小半个月不好也是有的,医师也说并无大碍,只是需要长期调养而已。
但是这医师转眼也开始咳嗽了,所以他又禀报陛下,说在吴郡公主完全康复之前,最好不要让她与外人接触。
谢况没有办法,也不能为此耽误政务,只能命人将各种名贵的草药往公主第上运送。
不过谢宜瑶没能亲眼见到这些药材的。
因为她在此前就已经离开公主第了。
早在医师被“传染”的那天之后,她就扮作公主第上的侍从,和飞鸢离开了公主第,再与沈蕴芳汇合,一起往京城外的方向去了。
这事需要做得很隐秘,所以没有带多余的人。
谢宜瑶坐在不起眼的破烂牛车上,有几分忐忑不安,但更多的却是激动。
这些听命于她的私兵,这几年来她也调动过一两支小队,也见识过他们的力量。但谢宜瑶不能自作主张、毫无计划地离开京城,所以她从来没有像飞鸢那样,亲眼见过他们。
不,说是军队仍是有点不够资格的。这些私兵加起来充其量也就几百人,他们不曾全部集结在一起过,也不曾团体合作过,更不曾真的像军队一样作战过。
因为几百人聚集在乡野间也足够显眼了。
但人少也是有好处的,便于管理不说,也能以更少的资金给每个人更好的待遇。
并且,还能够让谢宜瑶在几天的时间内和他们都见上一面。
第87章 暗箭难防(三) 总归不是好惹的。……
去掉繁杂的妆饰和华贵的珠宝, 穿上寻常人家的衣裳,谢宜瑶混入百姓之中,竟也不显得十分突兀。
看守城门的兵将并不曾有幸见过吴郡公主的尊容, 就算远远地见过一眼, 也是不可能完全记住她的容貌的。
于是谢宜瑶很顺利地离开了京城。
伪造一份足够以假乱真几次的文书对于现在的谢宜瑶而言可谓是轻而易举, 因此她要到近郊的几处田庄上去是很容易的,但必须要快,以免京城内出了什么差错,她却不能及时地赶回来。
破旧的牛车颠簸了许久,终于到了离京城最近的一处田庄。
若有外人见了这庄子, 多半也不会生疑, 这样丰饶的田地,需要让这么多人来耕种是再正常不过了的。
这样规模的田庄在京郊并不少见,它的主人往往不是高门就是富庶些的寒士, 总归不是好惹的,因此底层的官吏也不会冒然打搅。
至于佃户奴仆们偶尔会聚集在一起, 手里还拿着棍棒?那更是很正常的,这样一处丰饶的田地总要被人觊觎, 为了避免盗匪作乱, 当然需要力量来自保。
何况只要不成气候,养上几十个人在京城以外的地方, 并不是什么大罪。
看门的仆从刚一见到飞鸢, 就立刻打起精神来了。虽然不知旁边的几个女郎是何方神圣, 但总归是公主派来的人, 不能怠慢了去。
“娘子来了,”仆从很是熟稔地打开了门,“里头正在朝练呢, 可是要看一看?”
飞鸢点点头,轻车熟路地走向训练的场所,而谢宜瑶和沈蕴芳举手投足间就都多了几分警惕。
飞鸢往往是一个人前来视察,这次难得带了两个人来,因此正在训练的“士兵”们不免感到十分好奇,纷纷侧目,但也只是打量几眼。
谢宜瑶细心观察着,名义上是佃户的这群人,一旦列成方阵,倒真像个样子,只不过更像大家族的死士或侍卫,而不太像团体作战的兵。他们的四肢上绑着沙袋来模拟负重的效果。如果让他们穿着甲胄训练,效果肯定会更好,但同时也太招摇,因此只是偶尔会让他们用一用像样的兵器而已。
所以当年的那批货物还有一半仍好好地躺在石城寺中。
这一批人中领头的和
飞鸢搭上了话,他的态度是很恭敬的,他问:“女郎,敢问这几位是……?”
“都是公主的心腹。”
飞鸢的回答依旧是很简洁,语气没有什么波澜,所以领头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那依旧是老样子?若有什么问题,女郎们随时叫我就成。”
所谓的老样子,就是飞鸢在一旁观察他们操练,偶尔指点一下,休息的时间再上来说几句简短的话。
士兵们很乐于见到飞鸢的,因为凡是见到她的日子,只要没发生什么坏事,就能吃一顿比平时更丰盛的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