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时处顺(6)
余晖飘洒在帐篷上,照射在装有威土忌的酒杯上,打在卢希安棱角分明的脸上,看着眼前这幕,陆时想起卢希安曾经告诉过他,“威土忌是流动的阳光。”
“你俩快出来吃东西呀,快好了。”周凯催促道。
“好的,凯哥,我和小时现在就拿酒出来。”卢希安抢着回道。
“还愣着干嘛,帮忙拿酒呀。”卢希安见陆时还没回过神来,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随后两人就一起出来了。
几个人挨着坐下,回忆起了在后海的相遇,没头没尾、无边无际地聊着,在一杯杯流动的阳光里,享受轻盈的微醺。烧烤架上烤肉飘香,远处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在烤肉、海浪和威土忌中,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脑后,大家都沉醉在这场别有情调的活动里。
卢希安直起身子,拿着烤串递给陆时,说,“给你,你最喜欢吃的香烤土豆。”
陆时轻轻地“哦”了一声,话虽回得冷冰冰的,但他嘴角微微漾起的笑容却出卖了他。
他第一次告诉卢希安香烤土豆这道人间美味,那是在大学校园里的“棒棒糖”树下。
“刚刚班长徐姚和你说什么了?”
“她问我喜欢吃什么。”
“我觉得如果问别人最喜欢吃什么,就代表喜欢这个人,对吗?”
“那陆时同学,你最喜欢吃什么?”
“香烤土豆,简单易做,外脆内糯。”
“意思是可以吻你了吗?”
“哈!”
“就现在。”
在陆时还没来得及用混乱的眼神看着他时,他就挪得离陆时很近了,侧过脸,带着热烈的气息,将嘴唇紧紧地贴在他身旁这人软软的唇上。
耳边响起的吉他弹唱声把陆时拉回现实,回过神来,发现是周凯在演奏《夏日漱石》,接着又唱了几首。
不知不觉间,繁星从云层里跑了出来。卢希安把地上的灯光点亮,仿佛在和天上的星光打着招呼。
卢希安不知道是不是醉了,就像只猫一样在陆时肩上蹭来蹭去,感觉爱抚的是他自已。陆时感觉他是故意的,因为陆时知道他的酒量是不错的,但陆时内心是窃喜的,已经好几年没这么近距离接触眼前这个人了。
陆时不自觉地掏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没想那么多。
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去,就弹出一条消息,“小时,你在哪,我回杭城了”,消息是苏南发过来的。
陆时顺手回了,“我在大理,过段时间就回去了,你刚出差回来好好休息。”
卢希安一把把手机抢了过来,收了起来,接着把整个脑袋都耷拉在了陆时的肩上,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威土忌在杯里流动着。
夜也深了,准备撤离了。
陆时推了推卢安,说道:“手机还我,要回去了。”
卢希安说:“我们一起回去。”他说这话时一本正经那样儿,看着怎么那么像耍赖皮。
“你住哪?”
“清揽元居。”
陆时惊讶地开口:“真的?”
……
卢希安住楼上,回房前,他在楼梯拐角处拉住陆时的胳膊,笑着说:“手机还给你,你的行程和住址,外婆告诉我的,她还是像从前那般喜欢我,你不也一样吗?”
“哪有?”
卢希安微微眯起了眼带着危险的气息朝陆时靠近,“还不承认,不是的?那你干嘛偷拍我呢?”
陆时一时间接不上话,只好小跑着回房间去了,心里埋怨着,“外婆也真是的,怎么什么事都和他说。”
陆时回房洗漱一番后,已是午夜时分,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打开手机,发现后面苏南又发了好几条消息,给他一一回了过去。
另一边,由于陆时后面久久不回消息,加上最近工作压力大,苏南有些烦躁,一个人去了解放西的iLohas。
在传统印象里,酒吧就是烟雾弥漫,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而iLohas乐活是时尚、轻摇滚、慵懒的Loungebar。与其他酒吧相比,有着截然不同的轻松氛围。店内主打蒸汽朋克风,以铜作为主基调。
苏南一个人窝在卡座里喝酒,撑着头,桌上好几个空啤酒瓶了,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忽然,一个男人走到苏南的对面,他看着二十刚出头的样子,像个刚毕业的学生,对苏南来说,说他是男人不太准确,充其量是个男孩。
男孩叫言灿森,他穿了件薄荷色宽松短袖t恤,头顶上方的头发稍长一些,“狗啃式刘海”,两边又剃得很短,浓厚的眉毛在眉峰处高高地翘起又向下微微一弯,就像写毛笔字转折时那轻轻地一勾一带,鼻子下薄薄的嘴唇。俊秀中又带有一丝丝小俏皮。
言灿森露出白白的牙齿,笑着对苏南说:“我可以坐你这里吗?”
苏南声音低沉地说:“可以。”
言灿森把手里的鸡尾酒递给苏南,丝毫没有怀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主动道:“这杯酒名字叫xyz,代表着结束,又代表着另一个新的起点的开始,新的开始哦!”
苏南用指节修长的手接过酒杯,放在桌上,回了个“谢谢”,又低着头,盯着手机的对话框。x
苏南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看手机,看有没有信息发过来,而实际上也确实没有。
“喝完这杯就回家吧,不要再喝了,别坐在这欣赏你自已的挣扎”,言灿森望着桌上杂乱的空啤酒瓶,有些心疼地说。
听到这话,苏南抬起头,正准备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发现刚刚那个男孩已经离开了。
“这小孩有点意思。”苏南喃喃道,轻轻摇晃着马天尼杯,这杯酒下肚后,他也起身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