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距离(59)
韩强面红耳赤,连忙说:“这是我们行长的意思。与我无关的。”
此后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再见面。只是韩强偶尔打过电话来。但不知为什么,刘莎莎却莫明其妙地对他生出一种好感来。韩强的影子总是在她眼前闪来晃去的。有几次,她想给他打电话,都是先拨了几个号之后,又放弃了。她真怕一旦坠入情网而不可自拔,那就太对不起南妮了。
正当她心乱如麻的时候,韩强又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找了一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邀请他跟随他们行组织的考察团去南方采访金融体制改革的先进经验。一路上,他对她悉心照料,不乏殷勤,但又很得体。从那次回来之后,他们开始了幽会。她起初将这种接触定位在友情的基础上,因为她不想伤害到南妮。可不久,她便意识到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男女之间的交往是很难界定什么是友情,什么是爱情的,交往升温到一定程度之后,必然会发生质的变化。这是毫无疑问的。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她曾不止一次向韩强恳求过,但每一次韩强都声泪俱下。他们时常紧紧拥抱在一起,好长时间,谁也不说一句话。
莎莎终于惶恐地发现,她也有点离不开他了。
空中小姐带着甜美的微笑送来各种饮料和食品。莎莎选了一杯雪碧,南妮选了一杯清茶。
“南妮,你真的不怨恨我?”莎莎好像还有点不相信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呢?”南妮呷了一口清茶,说:“古人说,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飚尘。我们又何苦沉缅在恩恩怨怨的红尘中呢?”
“有你这句话,我就轻松多了。”莎莎喝了一口雪碧,如释重负地说。
莎莎心里清楚,韩强对她是动了真情的,所以就处处让着她。有次她曾问他:“我究竟在哪些方面优于南妮,让你离开她呢?”
他想了好半天,说:“你这话倒是把我难住了。我打个比方吧:有两个美女站在你的面前,让你评判谁更漂亮,你可能第一眼就已经确认了。但如果让你说出她究竟哪些地方比另外一个美女漂亮,你可能就有些为难了。其实漂亮只是个整体印象,再具体到每一个细微之处就很难判定了。你和南妮都是很优秀的女人,各自有着不同的动人之处。但每个人的审美观点和情趣都不一样,我和南妮之间都相互有不适应的地方,所以分手也是情理之中了。”
“你很会讲理由。这个逻辑今后会不会又运用到我们之间啊?”她说。
“你又将了我一军。我想我是不会这样做的。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分开了,那肯定不是我的原因。”他信誓旦旦地说。她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韩强现在对她简直就像个护花使者,关心的程度甚至让她有些生厌。其实,男子汉就应当有男子汉的风度,大可不必那么婆婆妈妈的。她由此想到了刚刚见过面的何野。他看起来要比韩强刻板,但也比韩强稳重。她早就听丁璇抱怨过,说他不懂得生活情调,不知道关心人。但南妮对他的溢美之词,却是发自肺腑,真可谓横看成岭,侧成峰了。
莎莎带着一种好奇心对南妮说:“何野他好像不大爱交际,挺稳重的。”
“汉语的辞汇就是丰富,换个词说,就是挺死板的。”南妮笑了说,“不过,他要谈起古代文学可是振振有词的。”
“也许人都是有两面性的。有的人在酒桌上侃大山,他可以滔滔不绝,可你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句话,他就颠三倒四了。”
“其实,这就是一个文化层次的问题,你不管他多么会‘做秀’。唯独这方面他做不了。”南妮说“我挺佩服何野才学的,同他谈天说地也是一种精神的享受。”
“嗬,咱们交往这么久,我还头一次听你讲出‘佩服’这两字呢。”莎莎笑着说。
“你就嫉妒去吧。”南妮也笑了,脸上溢出幸福的微笑。
飞机在下降着高度,空中小姐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带。
南妮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说:“我的手机号换了,在广州有事儿就给我打个电话。”
“谢谢。”莎莎感慨地说:“我们有好久没有电话联系过了。”
第15章
女孩子的梦是透明的,但也有迷离的时候。少女的浪漫,少女的天真,少女的羞涩,少女的幽怨,在秋婷的梦境中都曾经出现过。
梦是女孩子自由的精灵,是宇宙最任性的女神。
秋婷在情窦初绽的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找到心中的白马王子。最好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了,便情投意合,两心相知;成年后,便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老年了,便相濡以沫,相依相伴。可是这梦中的境界在现实中竟从来没有出现过。既无青梅竹马的意中人,又无两小无猜的男子汉。自然余下的梦想就更无从实现了。
何野就是在她极度失望中出现在她眼前的。
十八岁那年,她带着几分缺憾,把情感收藏起来,走进了省城这所高等学府。
起初,她便对这位教授古代文学的老师印象颇深。这位带几分书生意气的何野几乎每天都端着一只很大的磁化杯,挟着讲稿,踏着上课的铃声走上讲台。他当年27岁就成为了副教授,一副少年得志的样子。他的习惯动作是,先放下杯子和讲稿,用双手撑着讲台,环视一下教室,然后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才开始讲课。
他渊博的学识和口若悬河的口才很快便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上高中时,那枯燥乏味的古文课曾讲得她昏昏欲睡,没有想到在他的口中,那古文课也变得妙趣横生了。惭惭她对何野老师生出了一种朦胧的感觉。每当他的课时,她会早早赶到阶梯教室抢一个前边的位子,虔诚地听讲。课后,她也时常向何野提出几个或很深奥,或很幼稚的问题,以其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