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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同人)[名柯]东京出走(5)

作者: reveal 阅读记录

我们都不相信萩原研二对赛车能忍住只是看看,正如我们都不放心把松田阵平和最新款的家用电器单独扔在一个房间里。也许进入社会工作一年之后他们都有了长足的长进。但追本溯源,我对他们的狂热程度印象最深的还是在小学四年级。

如果当时的气象台报道没错,那是前后五年里最热的一个暑假,阳光将柏油路烤得灼热而黏腻,粘在鞋底有胶着的触感,我抱着弓道社下学期的社团预算表从家里出发,抵达萩原家时已经是汗流浃背,头顶的发丝烫得可以煎鸡蛋,隐约能感到皮肤热得不正常,以至于萩原千速打开大门,见我第一眼就惊呼出声:“怎么不带伞?”

太阳晒得头脑发晕,我反应迟缓:“啊?”

“轻微晒伤,”她急切地道,敞开房门拉我进客厅,又转身朝厨房走,“我记得家里还有冰袋,你坐在这里等一下。”

体育系社团无论男女解决起外伤都是一把好手,几分钟后萩原千速去而复返,手里的冰袋用毛巾包了几层,递过来贴到我的脸上。记忆中的画面从这一刻才开始清明——日光,蝉鸣,客厅里呼啦啦转圈的电风扇,木地板有暴晒过的味道,后院依稀传来叮当作响声,我撑着迟钝的大脑,转头向外看:“院子里怎么了?”

埋头翻阅表格的前辈心不在焉,过了几秒才接上话:“是阵平和研二。前两天汽修厂收了台废车,爸爸说基本上已经修不动了,准备拆开回收利用,但那两个孩子有别的想法。”

“别的想法?”

“阵平觉得那车还有救,研二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说动了爸爸,说可以等他们到暑假结束。不过毕竟是老化的车了,即使修好了也没法安心上路,最后应该还是要拆掉。”

“也就是说,”我总结,“他俩决定为一辆注定被拆的车搭上整个暑假,还在这种天气?”

“就是那样的人吧,他们俩。”

带来的纸张一页页翻过去,红笔在满满当当的表格划下深痕,萩原千速抬起头,和我看向同一处,光线将她的瞳色映得剔透,模糊地能看出一点笑:“稍微有点羡慕也说不定。”

我没再接话,也许是不必问清,心底早已朦朦胧胧地知道答案。放假前弓道社为暑假是否进行集体加训召开的会议,由教导主任亲自督阵,主要议题是难得在地区赛上打出亚军的好成绩。如果这批正选队员愿意加把劲,不难想象来年我们有机会冲击冠军,教练在上面讲得心潮澎湃,底下的队员却大多听得心不在焉,比起枯燥乏味的训练,一遍一遍在道场里拉扯皮筋,难耐的酷暑下纹丝不动地修正站姿,暑假分明可以过得更精彩,更轻松,也更合心意。

投票采取不记名制,最终结果不出所料,十四比三,两票弃权,压倒性的否决。我收拾好东西离开时正好瞥到六年级的社长脸色黯然,旁边的萩原千速抬起手,安慰似的搭上她的肩膀,有风穿堂而过,撩起的发丝遮住了表情。

当时不觉如何,现下却觉得莫名心虚。

手上的冰袋融化大半,我借机从埋头于表格的前辈身边走开,目标却不是冷藏室,脚下转了几个弯绕到后院入口,隔着透明的玻璃也能看清,宽敞的半圆形庭院里停着辆老式的面包车,车头和车底分别塞着眼熟的身影,毛巾绑在额头,短袖撸起袖口,裸露在外的肌肤已被晒成赤红。可想而知如果放任发展,等暑假过去,开学我将在教室里看见两块人形黑炭。

但这显然不是他们在意的主要问题。

夏日昼长,我伸手按上玻璃的门扉,阳光烙入掌纹,不经意间烫了手心。

暑假剩余四分之三,我将其中的一半花在了萩原家。有时借口给弓道社跑腿,有时是直接上门,横竖理由并不重要,日历在窗台上一页页翻过去,我从隔着玻璃门围观,进展到偶尔去后院递个工具,再到拿本汽车修理手册陪着苦思冥想,松田阵平充当讲师,他说工具是简单的。但组合起来的构造又不一样,不能总用同一个公式去套,枯燥的讲解挟着让人融化的热度兜头而下,我许多次晃神,以为自己还在数学课堂。

萩原研二比起来贴心得多,也许是一开始就明白我对汽修毫无兴趣,多数时候他充当一种缓和空气的角色,陪松田讨论难点,动静过大时对被扰民的邻居道歉,也在我暴走的边缘冒出来,用毫无紧张感的笑脸说要不要一起吃西瓜。没人会在夏天和西瓜过不去,于是三个人偃旗息鼓,坐在长廊下吐籽,清甜的汁液漫过味蕾,被拆解了一半的金属外壳在太阳底下接受暴晒。我盘着腿努力把自己缩在屋檐的阴影下,一边问你们干嘛不把它拆干净,看起来不是更清晰。松田在吃瓜的百忙之中对我冷哼,那也得拆得动啊。

这话说的奇怪,我放下手里的瓜皮,你们拆不动吗?

漫长的,漫长的安静。

萩原研二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对我吐出一个音节:诶?

射箭入门测拉力,最轻的标准弓也有十八磅,学校既然有独立弓道馆,我们平时就相对练得勤快,正选以上的平均用弓磅数是二十五,个中高手比起多数成年初学者第一次开弓的三十磅也相差不远。我扔下两个目瞪口呆的男孩跑回客厅,过了一会扯着拉力堪比成年男性的小学生走进院子,萩原千速气定神闲,对我示意车架尾部,她说帮忙扶一下。

三二一抬。

烈日当空,沉重的车架在院子里落地,吱吱呀呀的摩擦声,震起一圈细软的尘埃,我活动着发酸的手腕,隔着四散的尘土对上身后两人震惊的视线,那一瞬间忽然觉得,练习还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