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落魄皇子登基前(56)
“我问你,和我一块的小娘子呢?你们弄哪去了!”
那人没搭理他,关门走了。
夏侯瑨甩了铁链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靠住墙角熄火。
不久后,屋门再度开了,一个男人走来。
夏侯瑨打量他,这是张生面孔,模样很年轻,甚至俊俏。
草布束发,外披铁甲,腰别配刀,他进来时,外头的守卫都喊主子,看来是山匪头目。
“你们到底是何人?”
夏侯瑨又问。
“头目”没有理他。
问了这么久,也没人肯说。夏侯瑨估计是问不出了,只好又换个关切的,“和我一块来的娘子,她在哪儿?”
“她在哪儿?”
头目揣摩他的话,慢慢笑了:“你觉得她会在哪?”
夏侯瑨皱眉:“你们把她怎么了?”
“你觉得我能怎么对她?”
那人在笑,是轻淡随意的笑。夏侯瑨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愤恼道:“混账!你们不准碰她!”
“若敢碰她,你们只怕几条命都不够偿!”
怜娘的处境比他更糟,怜娘是个女子。想到这儿,夏侯瑨愈加不安,可匪徒在前,他赤手空拳又能博什么?他只得尽量平息了怒火,试着商谈:
“你绑我们来,到底要什么?要钱就谈,唯有一点,不准动人!若是动了人,想要的都没有,这点你该清楚才是!”
那头目笑了笑,却没说话。鼓掌后,立马有人送药进来。
他把药丢到夏侯瑨面前,“这是鸩酒,见血封喉,饮了必死。你不是要护她吗?我让你选,你和她之间,一个人去死。”
他说完,抱臂看着夏侯瑨。
身后是木门,他背光而立,就像这潮湿阴冷的囚屋,阳光照不到。森冷与阴影笼在脸庞,他看着地上的人、看着,慢慢有了笑意。
不是人人皆夸吗,不是君子么,这世上偏他见不得光,偏他不是。既然他不是,那么君子该死绝才对。
就算为心上人死,也该荣幸啊。
第30章
情动 他又冲上前,用力抱住她。……
夏侯瑨怔怔盯着面前毒酒, 突然抬头怒瞪:“你到底是谁?你为何这样!”
“我们与你何怨何仇!”
仇?怎么没仇呢。那人冷笑,他们瞧不起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 他这一生的耻辱不因他们而生,却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他忌妒,甚至忌恨地冷睨。凭何夏侯瑨什么都有, 而他没有?从小到大,他被人指最多的就是卑贱、不配。
夏侯瑨未过门的妻子可以是她, 高高在上的她。她那样的人, 只对夏侯瑨有笑脸。对他, 则是随意践踏。她高兴了就拈来,不高兴了就扔掉......把他当什么了?
他怎么可能不怨、不恨。
既然夏侯瑨喜欢她,就该为她去死。
都是应该的。
“喝吧,我说了, 你们二人只能活一个。你死了,她就不用去死了。”
冰凉彻骨的话,令人胆寒。
夏侯瑨一动不动, 看着毒酒与手脚的链锁,心知死期已至。
可他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吗?他那远在皇城的母亲、父亲,可知道自己儿子在此受迫害?
他父亲年岁大了, 把所有希冀都托于他,他的生母更是, 下半辈子需要依靠他。虽然她是众多宫妃之一, 可偌大的皇城,他生母是那样淳朴,没有能傍身的儿子,后面的时日要怎么度?
这一刻, 夏侯瑨产生了犹豫。
他不敢喝这盏酒,因为他还不想去死。
可是,他不死,褚卫怜就要去死。这是他幼时所伴,心中所爱,记挂了很多年的女子。她在他们手中,何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她,也有自己的家人。
要不要呢?
昏暗的屋内,夏侯瑨突然抬头:“若我死了,你真能放过她?”
那人只说:“至少她不会死。”
“不会死有什么用,你别碰她,让她走。你能做到么?”
那人觉得可笑,“你先敢死再说罢,若你不在,她自然好好的。”
夏侯瑨拿起膝前的毒酒,看了许久,随后连连颔首:“好,我虽不知你为何非杀我不可,但你既然让我选,我便有的可选。”
“你看上了她是么?”夏侯瑨突然道,“你杀我,只留她,你想让我们彻底结束。但我告诉你,像你此等卑劣小人,她是一辈子不会喜欢,一辈子不会看得起。”
夏侯瑨握上瓷瓶,“她既然爱我,我便不想负了她。这毒酒,我喝。”
卑劣小人,卑劣小人,死到临头了还在轻贱他。
那人眸光倏暗,想起她与夏侯瑨走在阳光下,垂柳边。她说,她喜欢瑨表兄这样的人。
喜欢吗,可惜了,这样的人就要死了。她的喜欢,也该换一种。
临饮前,夏侯瑨又想起一事,忽然道:
“你若肯帮,便给我父母递个信。我母亲生我一场,是我不孝,无法侍奉膝前;我父亲喜爱我,教养我,是我不孝,负了他的期许;我祖母疼我,是我不孝,无法再回到她老人家身边。”
夏侯瑨说完,那人却静默,好会儿没出声。
“这些话,你帮我递吧。父母之爱子,生养之恩,我无以为报。”
夏侯瑨看着他,“你虽要杀我,可你也是爹娘生、爹娘养的,这份心你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