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落魄皇子登基前(79)
有人观望烈火而兴叹。
有人则一趟又一趟打水来泼。
视野烈焰纷纭,无尽无止地烧,几乎烧红了半边天。
不管如何,她都知道今夜的谋划败了,不止是败在城门失火,还败在夏侯尉看穿了她的意图。
“眠眠,我说过没有?你走不了,你只能是我的......”
夏侯尉柔软的唇仍旧流连她的脸,寸寸缱绻。又缓缓从她的脸,游向她惊愣微张的唇齿,轻舔慢咬。她麻木而僵硬,仿佛夏侯尉啄的不是脸,而是她一块死去的皮肉。
褚卫怜从最初的紧张变为惊慌,又从惊慌化为麻木,她很惊诧于自己此刻没有颓然,甚至没有恼怒,平静的就仿佛她已是局外人。
她静静地问:“火是你放的?你已经如此不折手段了......”
她甚至笑了声,“真不愧是你,有了你前世的影子。”
她平淡,她以为夏侯尉这个幕后之手只会比她更淡然,更冷漠。
却没料提及前世时,夏侯尉脸色倏变,亲吻她脸颊的唇齿也僵住。
他突然分开,抬起她的下颌。双眸既是愤恼,又有慌乱:“不,你不能拿我与前世比!我不是他,我不是前世那个人,你怎么能拿我与他比?”
夏侯尉突然用力抱住她,生怕她离去,又怕她因为前世厌恶他。
明明他能感觉到,这些山里朝夕相处的时日,她已经变了,她会主动的亲他,她对他不可能是没心的。不过是隔了个前世在,她恨,她才不愿承认自己的心!
“怎么不能与前世比?”冷风中,褚卫怜感到可笑,“你们不都长着一样的脸,叫着一样的名儿,自己倒不肯认自己了?”
“不是,我不是,我偏就不是他。”
夏侯尉把头埋入她的颈窝,竟是有了哽咽。“褚卫怜,你明明说过,你不会走,有了后位就不会走。你做人怎能不讲信用?我恨死你了。”
他突然睁眼,含泪死盯她的唇,又吻上去。于这彻骨冷风中,紧紧交缠。
第44章
疯子 表姐,从这儿跳下去,你就可以回……
烟火绽开, 彼时的东华楼,夏侯瑨身及缂丝圆领襕袍,一席貂裘, 迎着冷风莅于城楼。
他目光四望是东西南北城门的大火,接连的火焰,连片吞噬深幽的夜, 一并吞噬的,还有他封储的祥瑞。
夏侯瑨紧握了拳, 阿娘的离世, 已让他心神挫伤数日。那夜是皇祖母来, 强行叫醒他:你父皇已经废了,酗酒度日,不理朝政,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瑨儿, 你是我的好皇孙,你是大齐要等的储君,你肩上自有你的重担!不管再伤心也好, 痛苦也罢,再不振作,莫非真要叫我失望!也要叫怜娘失望!
至于你母妃的事, 交给祖母,我来查。祖母老了, 你只需好好把大齐给我撑起!
褚太后的话犹在耳边, 夏侯瑨怔怔看着远方大火,突然喊道:“破风!破风!城门那些守将干什么吃的!快去把火给我灭了!”
“禀殿下,属下已经叫人去灭了,纵火者也在抓!”
城门失火, 显然是守将排查刺客不用心,甚至暗中勾结都说不准。破风领着羽林卫持箭涌上,贴着墙垣,随时护好夏侯瑨的安危。
又是一声烟火,唇破了,褚卫怜尝到甜腥的血味。
她猛地推开人,一掌错在他脸颊。
夏侯尉嘶疼捂着脸,手臂却仍抱紧她的腰。他的眸中忽又凝出诡异的红,映着天边火光......他凑近了,缠绵笑出声:“你说我们这样亲,二哥会看到吗?他是不是就没亲过你?”
“你......你......”
羞耻和愤恼同时冲脑,褚卫怜简直说不出。她还看到了他眸中的艳红,如荼蘼遍野。这是褚卫怜头回见,惊颤不已,为何会有这样红的眼眸?
“但是我就亲过你啊。”
夏侯尉贴在她的耳朵说,“我们抱过、亲过,还在一张睡榻共眠,如同夫妻,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怎么能逃啊?”
“你知道了我那么多事,我是不是说过,你要是逃,我绝不留会说话的嘴。我宁愿你做个活死人。”
夏侯尉突然把人往怀里一拽,遥手指向一旁的朱栏。
朱栏外,是五层高的塔,寒风簌簌。朱兰外,是福平街的万家灯火,人影烁烁。朱栏外,也是一往无前的孤勇,尸骨安寂。
他抚开褚卫怜颊边的发丝,轻声笑:“表姐啊,从这跳下去,你就能回家了。去到没有我的地方,回你心心念念的褚家,你敢跳吗,敢死吗?”
夏侯尉直视她,在她想逃的今夜,亦给出两种选择。要么跟他回去,要么一跃而下,总之这辈子,她都绝无可能脱离他。
褚卫怜除非疯了,才会选第二种。她果断把人推开,喃喃骂道:“你是疯子,疯子,你根本就不是人......”
褚卫怜挣开他的手就往塔下走,步履飞快。夏侯尉随在其后,去拉她的衣袖。
她挣开,他又拉,到后来褚卫怜生怕这戏码给他玩上瘾了,也不再挣,任他牵着。他的手指颀长,虽有薄茧,却掌心温热,于这寒夜格外暖和。
进了马车,夏侯尉递茶,她也不屑搭理。
褚卫怜冷冰冰像个木头,他又抱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城门的火不是我放的,这点天地可鉴。”
不是他放的?
褚卫怜原以为夏侯尉得知她大哥在城门,故意叫人纵火。可不是他放的,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