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说法不一而足。
真是个笑话,难不成女子嫁了人就该老老实实侍候夫家的人,便是被害也要忍气吞声不成。
她不屑与那些蠢货计较。
“不过我知道先生定然是不会嫌弃我的。”不悦只是一闪而逝,阮荣安又笑。
公冶皓垂眸笑笑,强压下心中万般悸动——
自阮荣安和离,他心中那些心思便越发躁动难以压制了。
可他一个将死之人,又哪里有资格想那么多呢。
“对了,我刚收到消息,有人寻了暗楼买你的命。”公冶皓转开话题,面色认真起来,叮嘱,“接下来的日子,你要小心。”
阮荣安眉梢微扬,除去一开始的惊讶之后,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难为那些人忍了这么久。”她说。
为了和离,她得罪了不少人,广平侯府,吴家,刘家,谁会下手还真不确定。
“我知道了,会小心的。”
夜色渐渐暗下,晚膳摆了上来,阮荣安左右看了眼,命人在石榴树上挂上灯笼。
暖色的光点亮了石榴树,石榴籽闪烁着光晕。
秋日的夜晚,蝉鸣和蛙声淡下,偶尔叫上几声,没了夏日的聒噪,和着这宁静的夜晚,倒是别有一番清幽的滋味。
阮荣安和公冶皓一起用了顿晚膳,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接下来还有半个月的路程,这只是个开始。
“姑娘。”
阮荣安送走了公冶皓,正准备回去洗漱然后休息,就听到郑宁叫住了她。
“嗯?”她轻疑。
郑宁上前几步靠近,低声说,“您确定要和公冶丞相同行吗?”
“为什么这么问?”阮荣安驻足回眸,笑问,但因着语气中那点微妙的不悦,便引出了些令人心惊的威势来。
郑宁觑着,心中竟然不由一紧,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廖老将军。
阮荣安打量着眼前的郑宁,关于他的身份来历,自家外祖父跟她说过,很厉害,一路屡立战功,但不巧的是,他罪人之后的身份被人揭穿,将功折罪,虽不至死,但再想呆在军中却是不能了。
先福王世子妃母家,陆宁伯郑家人的后裔,福王与先帝争夺帝位惨白,全家贬为庶人流放西疆,谁也没想到,郑宁竟然会跑到边关从军。
而外祖父之所以将郑宁派到阮荣安的身边,是因为陆宁伯与广平侯府有死仇。
当初广平侯府支持先帝,也是先广平侯宋乘云,亲自抄了陆宁伯府的家。
郑宁回神,暗道没想到最像廖老将军的,竟然是这位外孙女
“姑娘您可知如今天下有多少人想要公冶丞相的命吗?”敛了敛心神,他道。
阮荣安一怔,她牢记书中种种,知道公冶皓对这个天下的重要性,一心只想要他好好活下去,活的长长久久的才好。
她从未想过,原来竟有人想要他死的。
但这件事其实并不难想明白。
“那接下来的路,就劳烦郑护卫带着人,多注意一些公冶家那边的情况吧。”阮荣安直接吩咐,毫不迟疑。
这下轮到郑宁惊讶了。
他说这话,为的是提醒阮荣安与公冶皓同行的危险,免得在有人试图刺杀公冶皓时波及了她。
但没想到,阮荣安竟然会这样说。
莫非自家姑娘莫非对那公冶丞相感情不一般?
“天下若是乱了,人就太苦了。劳烦郑护卫了。”阮荣安轻声说,又道一句劳烦,这才转身离去。
郑宁怔然,一时难以说明他心中的触动。
在此之前,郑宁一直以为自家姑娘是个只知道在闺中享乐的贵女,张扬奢靡,不知民间疾苦。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想错了。
“是。”他应声。
“小声点,吓我一跳。”阮荣安被震了一下,回头斥了一句。
“属下失态了,请姑娘见谅。”
郑宁讪讪,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声音好像有点大。
“行了,下去吧。”阮荣安并不在意。她这会儿正在后悔,早知道还有这一出,她之前就劝劝公冶皓了。
外面太危险了,还是呆在京里最保险,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第二日一早,阮荣安就起了床,一番梳洗,她临走前看了眼石榴树,过去摘了一枚果子,想了想,又摘了一枚,等出去后送给了公冶皓。
“挺好看的,拿着玩。”她笑道。
公冶皓平时瞧着从容自若,对什么都不急不缓,一副淡泊情欲,对世间之事没什么兴趣的模样,仿佛是个冰雪雕琢的假人,不知什么时候被太阳一晒,就化了。
每每看到他这个样子,阮荣安就想闹一闹他,让他沾上点人气。
公冶皓捧着忽然被塞到自己面前的红石榴,一时有些怔,而后就笑了。
阮荣安最爱看他这时的笑。
真真切切,不像其它时候,都跟画上去的一样。
“不能吃啊。”她笑盈盈叮嘱,团扇半遮面,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的调侃,显然是存了心逗他。
公冶皓抬眼,笑着说知道。
上了马车,继续前行。
车队每天晚上会寻一个城镇休息,但中午如果不凑巧,就会选一个合适的地方扎营,上路的第三天中午,就遇到了这个情况。
不巧的是他们看中的地方,已经有人在了。
这个地方是附近最合适的,有树荫蔽日,旁边就是水源,再往前的话,水源就要偏离管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