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微知著(98)
“过来。”
虞知微颠颠地凑过去响应召唤。
卿见垂着眸,从口袋里摸出个橘子又掏出个板栗,放在桌子上,开始给橘子剥皮。
正等待着他知识教育的虞知微:???
诶,不上课也不语言鼓励啦?
卿见把橘子上最后一点白络细心地撕下,递给她。
虞知微:什么意思?暗示我这是最后的晚餐?
那最后的晚餐必然不可以这样敷衍。
她睫毛眨了眨,笑吟吟的张嘴:“啊——”
卿见被她闹惯了,现在也能面不改色地顺手撕下一瓣喂到她嘴里。
他收回手,指尖不小心触到了她唇瓣。
只是极短极轻的一下,连虞知微自己也没有注意,只有他指尖残存的柔软触感提醒他,刚才的触碰不是虚妄。
他漆黑的眼睛盯着她。
少女白瓷一样脸颊上翻着淡淡的红晕,嫣红的唇瓣因沾了橘汁,泛起剔透的水光。在微张的唇齿之间,粉色的舌尖隐约可见,恍若参互岩牙间娇艳明丽的花朵,引人采撷。
卿见的眸色渐深。
“怎么突然给我橘子了?”
虞知微咽下口中的橘子,问道。
卿见像是被烫到般抽回视线,将剩下的橘子塞到她手中。
虞知微撕了一瓣,礼尚往来地凑到卿见嘴边:“你也吃。”
卿见下意识想张嘴,反应过来却又将唇抿上,又将她的手推开:“不,你吃。”
“?”虞知微有些怀疑地看了看手中的橘子,凑到鼻尖像小动物般警惕地嗅嗅,“你加料了?”
卿见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像是在抗议自己在她心中居然是这样的形象。
虞知微怀疑不退缩地对视。
他叹了口气,似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眼橘子:“大橘。”
又咔嚓一声将板栗壳掰开,将果肉递过去:“大栗。”
“大吉大利?”虞知微没接,在舌尖念了一遍,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没想到呀卿见,你还挺有才华的。”
她越想越好笑,揶揄道:“咱们卿小见还是个讲究人呐哈哈哈哈,信道家还是信佛家?”
卿见:“……”
头一回干迷信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耳廓烧红,窘迫地沉声道:“虞知微。”
虞知微半点不怕,甚至冲他挑衅地吐了吐舌头:“诶啊,应该不是佛教吧?戒色好像是其中一条吧,你这妥妥不合格。”
卿见:……
他低头,虞知微侧趴在桌子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睫毛微卷,白皙的脸枕在手臂上,嫣红的唇瓣被挤压而微嘟着,花瓣似的一张一合。
她突然觉得指尖发灼,眼底的晦暗重新翻起。
虞知微半点不觉,依旧欢快地叽叽喳喳:“那就是道教?我记得道家有一支是可以结婚来着?咦,那你以后进个修,我不是还可以叫你道长,唔……。”
卿见靠过来,低头咬上她的嘴唇。
虞知微一下子消音了。她瞪大眼,怔怔地的看着他。
周围一下变得格外寂静,风吹在玻璃上发出的轻微响动和教学楼底下同学们的嬉闹声远远地传上来。
唇上的热度浅浅地晕开,连带着如水波纹漾开的酥麻。他灼热的吐息落在脸上,像是有小虫爬过。
她甚至还有闲心思想:他的睫毛可真长啊,跟睫毛精似的。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带着惊喜的呼喊:“下雪啦——”
像是午夜的更钟,当的一声,叫人从梦中惊醒。
睫毛精睫毛一翘,同她拉开了距离。
虞知微回过神来,看着他眸色深深,原本浅朱色的唇瓣像是抹了胭脂似的。
胭脂色一路晕开,在耳朵上变得浓墨重彩。
虞知微的视线落在他耳朵上,自己反到放松下来了。
她依旧枕着自己的手臂不动,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拖长了语调:“卿见呐……”
卿见镇定地将板栗肉塞进了她的嘴里:“大利。”
虞知微坐起来,细细地将口中的板栗嚼碎了咽下去,笑:
“你知道吗,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老家那边,以前的时候大人怕孩子长不大,做的各种离谱的举动。就比如用瓶子按一下,表示平(瓶)安(按);手掌中心放块米糕,表示长(掌)高(糕)——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提起这个,卿见原本有些飘忽的眼睛瞬间稳定下来了。
他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看着虞知微,忧心忡忡还带点认同:“那可不就是没办法,希望自家……崽能熬过去吗。”
中间那两个字,他顾忌着虞知微,说得又快又含糊。
但这个教室在七楼,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片安静的环境下,一点点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无数倍——更别说他们因为刚刚的动作,距离近在咫尺。
虞知微恼羞成怒地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就是一阵摇晃:“卿见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是弱唧唧的小鸡崽一看就是不容易养活熬不过去的那种?”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
看着脸颊差点鼓成河豚的虞知微,卿见一瞬间福至心灵:“要不,我们去操场上看看雪吧?”
“看什么看!你看我像不像雪?!”虞知微半点不领情,磨着牙瞪他。
少女狐狸眼瞪得圆滚滚的,冷白皮肤和窗外簌簌落下的雪花一样,在天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