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犬(穿书)(104)
最后一句虽然没说,也都心里有数。
没想到他底子这样不好,也就是看上去消瘦了些,罢了,养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小莹将郎中送出去,又将药送去家丁院,按照吩咐交代家仆们几句:“姑娘说了,既然都是在府上做事的,面上总要过得去,不要招惹是非。”
她还不知那官奴叫什么:“这是那人的药,我不方便进,劳烦你们送去给他。”
多提一句:“他今日的伤是替姑娘背的,你们可明白?”
都不是愚人,在官牙手里教导的很清楚,齐齐应声。
烛光燃着,阿鸢翻一页画册:“过两日他伤好差不多了,叫过来领赏,给他赏些什么好?”
总不能不闻不问。
小莹坐在小方桌旁,从针线筐里翻找着,思索:“家仆们都有月钱拿,咱们府上给的不少,想要什么可自行去买,可他是官奴,没有月钱,只有一口吃的,不如就给银子吧。”简单省事,他想要什么也能去买。
“也行。”
“姑娘还要等容将军回来吗?”小莹忍不住困倦打个哈气。
这几日容州早出晚归,很少能碰面。
阿鸢遣她去休息:“夏夜凉爽,我还不想睡,你先去休息吧。”
“我也不困。”小莹睁大眼泪汪汪的眼睛,想提起精神。
阿鸢浅笑:“快去睡吧。”轻推她一把,将她手中摇晃的蒲扇接过。
“那……若是容将军一时半刻不回,您也得去休息了。”
“好,放心吧。”
第59章
容州踏月而归,圆月悬挂正空,阿鸢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被轻声唤醒。
“怎么睡在此处?”容州解下甲胄,夏季炎热操练出一身的汗,此刻身上有味道,不然方才就将她抱回房去了。
阿鸢喝口凉茶:“我原本乘凉的,也没睡多久,就是眯一会儿。”
“是为了等我吗?”容州看向桌上茶壶,还是满的,她没怎么喝。
阿鸢不好意思承认,看向别处:“是想与你说一件事。”就算她不说,吉叔也会告诉他。
“今日后院里的葡萄架倒了,正好小莹叫一官奴搬来桌子,将我护住,他却因此受了点伤,叫来郎中瞧过,说他身子不太好,调养后也做不了什么活,就只能养着,我寻思,多一人吃饭而已,既然已经招来,总不能因他身子不好再赶出去。”
容州接下束袖,拉开斜襟,有些热。
“你做决定就好。”
事情说完,阿鸢站起身准备回去休息,确实也很晚了。
“这就走?”容州拳抵唇边轻笑,目光温柔,似乎要将阿鸢从头到脚看得仔细。
阿鸢转身动作一顿,复又坐下:“你……这几日似乎很忙。”
容州手肘撑在桌上,垂眸略显疲惫:“是啊,很忙,已经几日未见你了。”
仔细一想还真是,她也忙着安排熟悉府上的事,一晃几日过去,他似乎憔悴了些,新长出的胡茬泛着青色。
阿鸢心底有点酸涩:“在忙什么?”
“练兵和整顿军纪,巡查边塞并拟奏折汇报,还有几个不服管教的找茬,总要花些心思应付,既要他们服从,又不能摧折,相比从前在凌霄将军手下做事,管理起人来并不简单。”容州双肩低垂诉苦,肩负重担,眼底透出深深的疲倦。
“有些头疼。”眉心紧蹙,微闭上眼。
微凉指腹贴在太阳穴上轻轻揉按,容州唇角微翘,缓缓睁开眼,阿鸢站在身侧,衣衫上有沐浴后混合着夜间凉气的清香。
“这样会不会好些,还是要重一点?”阿鸢想帮他分担,也只能这样了,军营里的事丝毫帮不上忙,新官上任,被刁难也是难免的,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低靡。
莫不是被打击到了?
容州将阿鸢微凉的手握住,肌肤滑腻柔软:“好多了,你也一样,要是觉得累了就歇一歇,不用太在意。”
他是故意的。
阿鸢从他眼低的狡黠明白过来,什么疲惫和无奈都是装的,就为了让她心软。
恼羞成怒想要抽出手来,用了力气仍纹丝不动,另一手拍他肩膀,引得他闷笑。
“放开我,要回去睡了。”
这回说什么也不再回头。
容州没想惹恼她,适时放手,将痞笑掩下。
阿鸢用过早膳,小莹将人带来,在前厅召见。
他还是垂着头,背微弯,手腕交握,只能遮住一面疤痕,身上的麻布衣衫居然还是那一件。
“那日多谢你,伤可好些了?”阿鸢喝口凉茶,轻声问。
面对她的问话,只为不可见的点点头。
小莹眉心一皱:“姑娘在问你话,得开口回。”分明不是哑的。
“好了。”他的嗓音像掺杂了沙子,干哑的不成调。
“你叫什么名字?”阿鸢总不能不知如何称呼他。
男子明显一愣,随即头低的更深了:“请主子赐名。”
阿鸢与小莹对视一眼,这是何意?
“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她没有随意给人取名的习惯。
“周正。”
“抬起头回话。”小莹好奇他面目如何,这么多日了,还未正眼瞧过。
周正抬起头,眸光无一丝波澜,像是一汪死水。
的确骨瘦如柴,面颊也宛如骷髅,只一层皮贴着骨,好在他骨相生得不错,不算难看。
这个名字很适合他,料想他方才应该是误会了,大户人家对待官奴确实百般折辱剥削,但她不会,收官奴入府,是要做给外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