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犬(穿书)(105)
小莹递上一袋银子:“这是护主有功姑娘赏的。”
周正仿佛未听见。
小莹又重复一句。
“不需要。”周正艰难开口。
“你是嗓子也受过伤吗?”阿鸢察觉出他异样。
周正霎时抬头看去,被小莹呵斥:“别乱看。”
看来她是猜对了,阿鸢不想打探他的过往,拿起手边一个盒子,让小莹转交给他:“府上穿着统一,这是新制布衣,你回去试试,不合身可以和吉叔说,另外,你身子不太好,便做些除草的活吧。”
周正接过盒子,觉得有点沉,垂眸静默。
容州从军营回到府上,大堂烛光暗淡,月影绰绰,空无一人。
左右环顾,还是不见一人。
摇头失笑,未见到阿鸢等他,居然有些不习惯。
在院里练剑出了一身汗,回屋擦拭干净换上衣衫,甲胄放在身侧。
阿鸢见到餐桌旁的人,罕见道:“今日休沐?”
容州摇头:“是特意晚走些,想与你一同用早膳。”
阿鸢碗里盛着米粥,桌上是几样小菜和蒸糕。
“听说你昨日召见那名官奴,赏赐银子他没要?”容州一早从吉叔那里听来的。
“是啊,姑娘给银子他没要,定制的衣衫收下了。”小莹身后插嘴,说完心虚低头。
她这算不算是僭越了。
阿鸢知晓她性格,没怪罪,顺着解释道:“那日伤到的时候被葡萄架刮坏了衣衫,看他还穿着那身,想必是没有可换的,就叫吉叔补发一套家仆的。”
“他叫什么名字?”
“周正。”是个听上去还不错的名字,阿鸢记记深刻。
容州喝粥动作一顿,眸子眨了眨:“是他啊。”对此人也有印象。
阿鸢原本并不好奇,听他感慨反倒想听:“你知道?”
容州咬一口蒸糕软糯清香:“也没什么,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获罪的是他父亲,按照年月来算,他当时还是垂髫,手无缚鸡之力的稚童。”
“是什么罪?”
“当时承乾帝下令彻查贪污案,论处的有一批官员,他父亲就在其中,抄没家产,家眷沦为官奴。”隐约记得是这样,那时他已参军,少年而已。
“这样啊,兴许是年幼时吃了不少苦,怪不得一身沉疴顽疾。”阿鸢喃喃道,神情有些飘忽。
容州眼瞅她表情复杂,陷入沉默。
大步走出前厅,招来吉叔:“那个叫周正的官奴,生得如何?”
“什么?”吉叔还以为听差了,重复道:“您是说他长相吗?”
细细回想:“骨瘦如柴,面容枯槁,眼如死水。”
容州眉宇舒展。
又听见吉叔嘀咕:“不过倒是挺周正的,与他的名字挺配,这几日补起来些气血,比刚来时好看些了,若是再补一段时日,或许能有个样子。”
容州大踏步离去。
吉叔留在原地不惑:“将军问这个做什么。”
校练场上,将士们还在感慨将军难得迟来,他们能多休息会儿,懒散靠坐在一起闲聊。
“大鹏,容将军怎么说也是镇北大将军,你差不多得了,前几回找茬人家都忍了,要是太过分,就说不过去了。”
“是啊,往后这军营里容将军说了算,看不惯你,暗地里有的是法子治你。”
藏蓝色校练服被挽起,露出粗壮手臂,上面青筋纠结,大鹏不以为意:“当初下令打开城门的就是他,不战而败,后来又跟着去安国马首是瞻,如今升官发财了,回来养老,想要摆威风,也不看看兄弟们同不同意。”
“那件事不是都解释过了,要不是容将军下令开城门,两军对持起来,伤的不也是百姓。”
大鹏轻嗤一声:“说是这么说,那也是他怕了,找的借口,也就你们信了……放心吧,我有分寸。”
“别说了,容将军来了。”
几个时辰操练后,将士们叫苦不迭,今日虽然来得晚,休息了大半个时辰,但训练力度大了不止一星半点,像是要一次性将他们练废一样。
不会是受了大鹏的牵连,被故意整治吧,他们又没故意找茬。
大鹏牙龈出血,朝地上吐口痰,恨恨看向校练场上带头的人。
“容将军,我想和你比试比试。”
将士们全部停下脚步,看向大鹏。
身旁将士拉扯大鹏衣袖,他这么大言不惭,是还想吃苦头吗。
容州眸子很沉,略显幽深,带着探究的视线隔着将士们准确落在高声出言的大鹏身上。
周围将士们都劝大鹏给容将军赔不是,以下犯上是要被军纪处置的。
大鹏梗着脖子眼眶充血。
半晌后,容州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好。”
练武场上静下来,沙石地空出来,将士们围成一圈,容州与大鹏脱掉甲胄和护具,只着操练服站在中间对峙着。
大鹏肌肉紧绷,汗顺着额角滑下,被晒得黝黑的面庞上青筋一蹦,咬着牙冲过去,速度迅捷。
容州眸光微动,瞬间迎上去,拳脚相向间,两道身影混成一团,霎时已交手过十几招。
大鹏唰唰唰退后几步,擦一把额上的汗,面容涨红,都是常年行军打仗的,只需稍过一下手就知道对方的功力,胸前粗喘着像是拉风箱,再次出拳又急又重,直击面门,可容州只是微微侧头,拳擦着面颊而过,击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