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犬(穿书)(7)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心里也没底。
几人自然不干,嗓门大起来,面容也带上怒气:“有财兄弟,你家遭贼了也不能把我们的银子弄没吧,和我们有何干系,眼看到年根底下,家里就等着用这一吊钱,孩子也好久没吃过肉了,你让我们回家如何交代。”
“是啊,你把我们的钱拿出来,剩下的你再慢慢找,等你找到贼人,我们帮你一块儿治他!”
赵有财摆着手支支吾吾就是拿不出钱:“别急……兄弟们别急……”
“我们怎能不急!”几人七嘴八舌情绪越说越失控,终有忍不住动手的,一拳把赵有财打得鼻青脸肿,捂着淤青的眼眶根本还不了手。
赵氏一直躲在门内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见此立马冲出去拦着,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推搡着摔倒在地,眼珠子一转,就地狼嚎起来。
“哎呦!不得了了!小伙子打人了!都是谁家的儿啊!快来人啊!”
婉转曲折的调调引来左邻右舍婆子媳妇们,看好戏这种事她们宁可少吃一顿也不能错过。
“是赵婆子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这几个不是村里的汉子么,怎么和老妪动起手来了……”
面对院里人逐渐多起来,几个汉子怒气渐消,对着指指点点的村妇们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警告赵有财一句:“有财兄弟,我们也不想和你动手,闹僵了都不高兴,但我们的银子你得还给我们,给你几日时间去寻贼人,过几日我们再来。”
“……好。”赵有财不敢不答应。
等人都走了,赵氏立马爬起来:“有财,你怎么样?”
“娘,咱们回屋说。”赵有财一个壮汉子被打终究不体面,避着门外八卦的目光和赵氏回屋把门紧紧关上。
“娘,你说这钱到底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赵氏也很像知道,只要让她知道是谁偷的钱,定叫那人吃不了兜着走,卸他一条胳膊腿儿!
阿鸢察觉到屋里少一人,往屋内看去发现赵有方不在。
“娘,有方出去了?”
赵氏哪里有心思留意赵有方,又低头满屋翻腾找起来,还不忘呵斥:“你还不过来一起找,若是找不到,就把你的那份口粮省出来!日日不给你饭吃!”
阿鸢看一眼屋内,箱子里是破布条和鞋底子,还有一些脏污的被褥,棉絮露在外面散发着潮湿的味道。
天都黑沉下来,阿鸢饿到前胸贴后背,似乎穿书以后就从未吃饱过。
“这钱到底跑哪里去了……”赵氏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半天都缓不过来。
赵有财摸了摸肚皮:“娘,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找。”被打的那只眼睛肿起老高。
“还愣着做什么,不吃饭哪有力气继续找!今日就算把房子掀翻也要把三吊钱找出来!不然就把你卖了赔给人家!”赵氏心头火无处发泄,又饿又累。
阿鸢做饭的时候母子二人回炕上去躺着,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三吊钱的去向,心里咒骂无数遍。
仅有的两个木凳子被赵氏和赵有财坐着,阿鸢拿着一张饼子干嚼,桌上缺口的碗里有一点腌咸菜,发黑的色泽上面还能看见粗盐粒。
还是嚼饼子吧。
赵有方失魂落魄的走进院子,连院门都忘了关,无视正在吃饭的几人径直回屋去,躺下后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是怎么了?”赵氏看向阿鸢。
她怎么知道。
阿鸢探头进屋看一眼,背对着她的背影佝偻着。
赵氏推开她还横了一眼,转头放低语气:“儿啊,先吃饭吧,家里的事你还不知道吧,那三吊钱……”
“输光了……全输光了……”
“……”赵氏有点没听明白,或许是不相信:“儿,你说什么?”
“大哥,你又去赌坊了?”赵有财跨步进屋,不可置信道:“那可是三吊钱啊,里面还有其他几家的,你怎么能拿去赌!”
阿鸢冷眼旁观,原书中赵有方就嗜赌如命,还偷偷卖掉原主的首饰,赵氏教子无方,一味纵容,再加上全都好吃懒做,才穷困潦倒至此。
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阿鸢偷偷拿了一块饼子去柴房,容州正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随意划拉着,见到她走进还特意胡乱划几下掩盖原本的。
她不用看都知道,阿鸢料想他此时正在苦恼如何从赵家村出去,出去后会不会碰到官兵。
“你去镇上可见到官兵?”
“没有。”阿鸢故意问道:“哪里来的官兵?”
“……没事。”容州睨她一眼没继续问。
三吊钱被赵有方输光,娘仨没空理会阿鸢,她得空去赵立节处画册子。
“听说你今日去了镇上?”
阿鸢感慨,赵家村果真什么事都瞒不住:“是啊,镇上如今可真萧条”
赵立节眸底黯然:“周边国家蠢蠢欲动,战事一触即发,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阿鸢没想到他会如此忧虑,宽慰道:“像先生这样的读书人,为何不入仕,没准能在乱世之中指点江山。”
赵立节低笑,对她的话没上心:“姑娘太抬举赵某了,诗书读得再多有何用,若是在一个繁盛的国家自然一心求得功名,可惜……乱世之中,不如手上的冰冷刀刃。”
阿鸢可没有他如此多愁善感,目前只想着如何赚够银子逃离赵家村。
即使赵家再乱成一团她也不能回去太晚,不然又要被赵氏嚷得头疼,一进门就被水瓢砸到额头,瞬间肿起一个小包。
阿鸢捂着眼中泪花涌动,长这么大还从未被打过,真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