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个柔弱的男人(女尊)(100)
他怔怔地看着指尖上的血, 微微蹙眉。
不能破相。
徐韫满脑子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只有这一张脸了,只有这一张脸还能取得她的怜惜。
他匆匆让人找了府上的上工, 屋内的狼藉很快被人打扫干净。
一炷香后。
徐韫恢复成之前的模样,柔顺温婉,穿着也非常素净。
皮肤雪白, 眼睛清透漂亮,眼尾细长,光是站在那里都让人心尖发痒。
头发像是初春蓬暖的云一般,柔顺浓密地垂在身后,温柔惑人。
哪里还能看出不久前发疯的模样。
他带着面纱,又是提着东西上马车打算再去一遍。
无论如何她都得签下来。
马车上。
他垂眼坐在那,面容安静冷漠,只是被衣袖遮挡的手死死攥着手帕。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跟另外一辆马车撞在一处,无法前进。
“山长,这是怎么了?”
被唤作山长的男子掀开帘子对着车夫说道,语气温柔,“避开吧,莫要让人久等了。”
白越看向对面的那辆马车,松下帘子坐了回去。
“没什么。”
白越对着自己的学生说道。
“那是徐家的马车?都如此了,还不懂谦卑吗?也不怕第一个被当靶子射。”
白越微微皱眉,“不要胡说。”
“我又没胡说,谁不知道他之前在宴会上是那般跋扈不讲理,不顾名声……”学生小声反驳道,渐渐没了声音。
马车渐渐走动,徐韫端坐在那动也没动,面容寂静。
很快到了御史台。
徐韫下马车后便直奔牢狱。
牢狱却没有骆荀一的身影。
不在这?
去哪里了?
徐韫心中惶恐不安,瞳孔骤然紧缩,声音尖锐地询问看守的人,“人呢?”
“前两天被上面的人带走了,说兹事体大,需要换一个地方看管,等新帝正式即位后才定下罪责。”
那人收下旬邑递过的银子,挑着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谁带走的?带去哪里了?”
“崔大人,至于带到哪里,我也不知道。”
那人突然想了想,用力拍了拍手,“哦对了,她还让我给你送份东西。”
她走去柜子旁边,拿起腰间的一把钥匙,一个一个对。
她一边说一边找,“差点给忘了。”
她从里面取出一个筒状的玩意递给他,“本想着休沐后给你送过去。”
徐韫连忙接过,却也没立即打开。
他低垂着眼睛,被面纱遮挡的脸上,神情变来变去。
四周没什么人,昏暗潮湿。
其他的犯人都被关在另外一边,这里只是尚且处在观察的牢狱。
他紧紧攥着那个筒盒,像是想到什么,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去外面,旬邑立马跟上。
被人截胡了?
徐韫只有眼珠子转来转去,面部完全僵硬下来,一打开筒盒便能看到里面的婚书。
一份做旧的婚书。
他面色平静地取出来,第一眼便看去本该写下骆荀一三个名字的地方。
骆荀一。
徐韫突然笑了,忍不住发出声音。
不正常的,略微兴奋。
“公子?”
“她同意了。”他语气柔得几乎让人听上去突然背后发凉,像是处在闺阁中怀情的男子念着酸臭的情诗。
旬邑不出声了,甚至屏息,因为他也看到了婚书下方的名字
那位女君同意了。
被公子骗过去了。
他简直难以想象公子婚后该是如何模样。
是小心翼翼,伏低做小,扮作柔情贤惠的夫郎在后宅生女养儿,还是不管不顾地发泄自己的情绪死死黏在女君身上。
徐家宅院里的人只有小部分知道公子平日里是如何模样。
阴晴不定,偏激顽固,跟贤淑温柔沾不到半点关系。
“还要五天,五天,五天就准备好婚礼了,她也出来了。”
一时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的徐韫细致地装好,急忙上了马车。
……
被带走的骆荀一已经进入了殿前司狱。
她的隔壁的隔壁便关押着五皇女一党派的人。
这两日都能听到被鞭打挥动划破空气时发出的尖锐呼啸声。
却没有人来折磨她。
骆荀一起身走到靠近牢门的地方,心中疑惑。
为什么呢?
不打算处罚她?
她回到原处,僵坐在那,开始思考。
……
很快到了大婚前夕,一切都如徐韫所渴望的那样按部就班的进行。
这日,骆荀一被释放出来,回到自己的府邸便看到被送过来的礼服和玉冠。
还有被塞进来的纸条,怯怯地表达自己的心意和担忧。
骆荀一却微微蹙眉,把纸条揉捏成一团扔进了火盆里。
可大婚当天并不热闹,十分清冷。
宾客并不多,几乎都是宗族的人。
鞭炮噼啪噼啪地响着,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忽视的硝烟。
他的眼底几乎被红布覆盖。
头顶的花冠几乎让他不敢动弹,腰腹被缠绕得紧紧的,即便被裹了许多单衣也十分纤细。
外面越来越热闹,徐韫揪着帕子,心中越发紧张。
他轻抿着唇上的胭脂,急切地想要见到合该出现在这里的主人公。
跟戏台上的人一样,完整且坚守规则。
繁琐的衣裳捆绑着他的身体,让他难以正常呼吸,早早被侍从叫起来整理着妆,换上礼服,静坐在床榻上等人把他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