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相知犹按剑(14)
秦祉叹道:“是啊,打不起来。”
“那么…”
“你的人什么时候到?”秦祉话锋一转,突然发问,两人离得极近,秦祉清晰可见对方眸光一闪。
“殿下…”
“浮生两个时辰前就已经离开了。”秦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你我二人好歹也是同患难,待过一个地牢的人,你竟然对我有疑心。”独特迷人的嗓音淡淡谴责道,“好伤心啊,殿下。”
“容我提醒你,地牢之中不止你我,还有不知所踪的浮生。”秦祉弯唇笑说,“和出卖你的车夫啊。”
“柏浪昭。”
“你是该伤心。”
----
静谧空旷的山中,只有马蹄落在雪地的发出“嘎吱”的声响。
“这条路到底对不对,怎么越来越难走了?”步兵从后边用力推了少年一把,少年一个踉跄,往前冲了两步差点踩着碎石滑下去。
他惊魂未定:“对,肯定对,我经常走这条路,怎么会不知道?”
张陏看他一眼:“距离山顶还有多久?”
“就、就只有两刻就到了。”
张陏沉默的盯着他,像是一条潜伏的毒蛇,盯住猎物般的眼神,看的他浑身泛起凉意和恐惧。
半响,他说:“我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家里就我一个儿子,所以一般管我叫...虎儿。”
张陏闻言展开一抹笑容,赞道:“好名字,人如其名。”
“只是不知你的山寨中好兄弟们,会不会也怎么认为?”
少年呆住了,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竟然忘了呼吸。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山寨?”他磕磕绊绊,“齐庞是我杀母仇人,哪里来的什么好兄弟?”
“你若是偷看我的眼神,再收敛一些,或许这番说辞更有信服力。”
他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暴露,他甚至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这种演技与谎言,放在中原,你连名次都够不上。”张陏惋惜道,“太拙劣了。”
“不过也多亏了你。”他继续说,“这里距离山顶,可近多了,我们带的大箭,也算有了用处。”
“不、不……你他x去死吧!”少年不可置信的摇头,而后猛然发力暴起,朝着张陏的方向扑了上去,想要将人拽下马来,跟着一起坠入山间。
只可惜张陏只用一种看待下等生物的目光,微微侧身,抬手便是一剑,直接将他胸前开了膛,血花直接在眼前绽开,溅了他一身。
张陏轻轻甩了下袖口,“啧”了一声,十分不满。
回头之时,就连那张脸上都沾染了几分,衬得越发诡异俊美。
“先生,如何处置此人?”步兵上前询问。
“真难办啊。”张陏歪头想了想,说,“你说割下他的头,用大箭射上山寨的可能性,有几层呢?”
云淡风轻的态度,言语却是血腥残暴的草芥人命。
“属下以为,未必够得到,或许半途便会沉下去。”
“这种身无分文的可怜人啊。”张陏说,“除了头,竟找不出什么足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少年伏倒在地,仍然用着最后一丝力气爬向张陏:“去死…死……”
“那便只有带血的衣襟了。”张陏抬手虚空一点,“将他衣服扒了,以大箭朝着山顶制高点射过去。”
“先生,如何确定那能有人守着?”
张陏灿然一笑:“自是因为晋赭王她,聪明呀。”
第8章
对战 “算殉情啊”
初光乍现,天蒙蒙亮起,秦祉抱着剑靠墙而坐,闭眼小憩,门外浮生已经将柏萧鹤唤了出去:
“将军,万事俱备。”
“只是......”
接来几夜不曾休息好,柏萧鹤气压极低,冷声道:“有事便说。”
“守在昭川郡外的人报信说,看见城内疑似太守府兵出动了。”
“虞仓寅呢?”
“仍未见其人。”
柏萧鹤朝屋内望了一眼,说:“晋赭王那边八成有动作,只是不知会有哪一方人来,先静观其变。”
“是。”
柏萧鹤再度推门进屋时,恰好对上秦祉的视线,他挑眉:“醒了?”
“门一开一关,冷风这么大,当然会醒。”秦祉说,“看样子浮生回来了,这一战可有多大胜算?”
“那要看殿下给的好处有多少了?”柏萧鹤笑说,“放心,我还等着殿下为我解决白盐一事,自然不会亏待殿下。”
“你自当全力,不然咱俩一起死在这无名无分的山上,算怎么回事?”
“算殉情啊。”轻飘飘的一句。
“你我之前,谈何情谊?”秦祉反问,“莫非柏将军竟与燕安皇室一样也是好男色的?”
“什么?”柏萧鹤一顿,随即失笑退了半步,“殿下,我曾听过有关晋赭王好男色的传闻,原以为是弄虚作假当不得真,如今看来竟是实情?”
秦祉往前上了一步,不料对方又是一退,她瞧着柏萧鹤,半响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一把推开他,从他身侧擦肩而过,大步离去。
只留下一句“本王便是,你自当小心行事,毕竟浪昭之相貌,深得我心啊”回荡在空中。
人是走了,可站在门外的浮生却目睹了全部,他微微伸进半颗脑袋:“将军,他这是什么意思?”
柏萧鹤扫他一眼:“滚。”
“得嘞。”一眨眼人便跑的无影无踪。
----
通往山寨的那条路,被乱石挡住,足足累了一米高,看样子是昨日临时摆出来的,乱七八糟没个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