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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帐(118)

姜令檀又抿了一口浓茶,这茶却越喝越困,意识逐渐昏沉。

谢珩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长臂一伸,把荏弱娇俏的身子揽进怀中,冷冷朝身后吩咐。

“出去。”

吉喜赶紧垂眸,轻手轻脚退下去。

夜幕笼罩,烛花爆出轻响。

谢珩一双漆眸渐红,大手拢上那盈盈一握的细腰,指尖克制着轻轻的颤抖,身体深处不受控制涌出来的欲念,快要将他逼疯,恨不得把怀中已经陷入梦乡的少女揉碎,吞入腹中。

滚热的汗水,顺着他清俊脸颊滑落,那双明明看什么都没有任何情绪眼睛,此刻透着秾丽的妖异。

滚烫的鼻息落在少女无瑕的雪肌上,带着轻微的喘息声。

谢珩喉结滚了滚,勉强控制住要张口朝那脆弱脖颈咬下去的冲动。

因为蛊毒的影响,那些从血骨里弥漫不受控制的渴求,在这冷寂的夜里,变成歇斯底里的恶鬼。

“善善。”

谢珩低声呢喃,薄唇慢慢衔住少女柔嫩的指腹,牙齿渐渐用力。

梦里。

姜令檀一直奔跑在渺无边际的荒原里,墨一样的夜色中,一只毛色纯白的雪狼朝她奔来,张口想要呼救,可荒原上凛冽的风一下子全都灌进她喉咙深处,炙热的气流。

再然后,她被雪狼狠狠扑倒在地上,然后“啊呜”一口,吃掉了。

“救......”

姜令檀从梦魇中惊醒,泛着水雾的眼瞳里透着茫然。

目之所及,依旧是睡前熟悉的黄花梨木床榻,藕荷色暗织榴花带子纱帐朦朦胧胧。

她觉得指尖有些发痒,垂眸一看,却不知是什么时候伤到,红了一小块,有点像被蚊虫叮肿的红包,伸手去捏,又痒又痛。

常妈妈掀开纱帐,拧干热帕上前:“姑娘可算是醒了。”

“吉喜说姑娘昨夜睡得迟,许是会起得晚些,却没想到您竟然一觉睡到近申时一刻。”

“昨儿夜里风大,姑娘可是吓着了?”

姜令檀轻轻摇头。

她昨夜睡得格外沉,除了那个有些荒唐的梦境外,竟然没有听到屋外一点声音。

早过了午饭的时辰,姜令檀也不饿,索性就吃了一块点心,就着牛乳羹随便打发过去。

吉喜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

“奴婢福意,给姑娘请安。”

姜令檀微愣,福意她认得,是陆听澜身旁伺候的。

“你家主子可是有事要吩咐?”

福意点头,声音着急:“方才雍州派人八百里加急给奴婢家主子传了消息。”

“说才到雍州不久的世子在雁荡山遭遇伏击受了重伤,就连芜菁娘子也束手无措。”

“郡主准备今夜离京前往雍州,不知姑娘是要对外宣称和郡主同去雍州,还是一人留守镇北侯府?”

姜令檀闻言心底咯噔一跳,手掌心发冷。

世子陆景辞可以说是陆听澜的半条命,若真出了什么意外,陆听澜恐怕是要发疯的。

她也没有犹豫,想到长宁侯府那些琐事,反正如今暂居东阁,太子殿下书楼里的那些书册,她就算一日看一本,连着几年都不一定能看完,左右不出去就是。

她紧紧捏着因为寒意变得僵冷的指尖,伸手比划:“对外宣称,我与郡主一起去了雍州。”

“我留玉京,若有事需要,我也能想法子周全一二。”

“是。”福意点头。

没多久,外头下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

在太阳落山前,印着镇北侯府标志的马车,拿着从东阁求来的文书从玉京出发,前往雍州。

姜令檀坐在窗前,怔怔瞧着廊庑下的雨帘。

她轻轻揉着发凉的掌心,紧了紧身上厚实的羊绒毯。

自从得了太子庇护,她已经平安度过两个月圆夜,等十月一过接着就是十一月,她马上就要及笄。

一直留在东阁并不是长久之计,就算太子心善,她也不能当困于笼中的鸟儿,出了长宁侯府应该有更加广阔的天地才对。

南燕之大,总能寻到容身之所。

入秋后,接连几场大雨,京郊树林里的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

天寒雨湿,虽未下雪,但无孔不入的秋风无处不在,冷到人骨子里。

“冷就靠过来暖着。”

“孤难道是洪水猛兽?”

谢珩手执书卷,狭长的凤眸淡淡往侧方一扫。

姜令檀只觉得一股寒意往上蹿,冷得她长睫被那风一拂,似染了寒霜。

今日是寿安公主和联姻使团前往西靖的日子。

她作为天子独宠的公主,无论真心还是假意,前来送行的人多得把玉京城外的官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姜令檀坐在宽敞华贵的马车里,指尖正悄悄挑起帘子往外看。

武陵侯骑在高头大马上,冷厉的风,像是已经把他眉眼冻住,侧脸如刀凿斧刻,纹丝不动。

“殿下怎么让武陵侯去给寿安公主送亲?”姜令檀叹了口气,伸手比划。

谢珩合了书卷,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不妨猜猜?”

又让她猜。

近来他总喜欢这样,叫她猜测他的想法。

“殿下是给武陵侯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可对?”姜令檀放下帘子,神色平静说。

谢珩勾了勾嘴角,细碎似砂砾一样的寒芒漾在他漆黑深邃的瞳仁里:“孤给他机会。”

“不过依孤所见,世间男子大抵都是薄情寡义。”

姜令檀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太子会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一时无言,只能手握成拳,抵着唇轻咳一声。

这时外边的官道忽然传来喧闹,接着是三皇子透着哽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