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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帐(186)

她面

容淡淡抬起眼睛,对上他坚毅的目光。

“我听人说,寿安来了雍州。”

“可要请来府中好好招待。”

她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微微翘起,漂亮的桃花眼置于幽暗中,一闪一闪像藏了细碎的星辰。

应淮序却是面色一变,语气也变得有些僵硬:“不必了。”

“寿安来雍州,有太子殿下操心,你无须理会。”

“军情不能耽误,我该走了。”

陆听澜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一笑,浅浅勾起的唇角压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

应淮序也没有半点要留下来的意思,他恐怕早就忘了今夜是他们两人的新婚之夜。

一阵凉风从门洞吹来,把花园里枯枝上的积雪吹落在地。

陆听澜凝视雁荡山的方向,暗夜如同没有尽头的深渊。

寒冬腊月的天气,她在外头站久了,身上早就没了半丝热意,朝窦妈妈吩咐:“让人抬了热水,我要沐浴。”

窦妈妈虽然不满武陵侯这样冷淡的态度,但她更舍不得自家郡主在寒风中受冻的身子,连忙吩咐丫鬟下去烧水,又叫小厨房把菜也重新热一遍,再准备好驱寒的姜汤。

陆听澜沐浴不喜欢人伺候,只等婆子放了热水,她就摆手叫人退下。

风夹带雪拍在窗子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

她垂眸解着衣襟上的珍珠扣,目光一顿,无意落到放满热水雾气氤氲的浴桶内。

淡粉色的血迹,像是胭脂洇出来浅浅的色泽,随着水波一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着......

两滴、三滴,从房梁正中的位置滴落。

寂静无声中,一阵凉飕飕的冷意从她脊梁骨窜起,她还未有动作,房梁上方传来透着几分邪气的轻笑。

“都说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啧啧,应侯当真的铁做的心,放着家中美娇娘不顾,去救寿安那个废物。”

“郡主不妨说说,本君与你今夜又算哪一桩喜事。”

“应侯不愿,不如本君成全你。”

说话的人,虽受了重伤,但身手依旧快如鬼魅。

陆听澜只来得及看清烛影一闪,男人冰冷高大身躯已经悄无声息贴在她身后,苍白指尖如蛇一般从她露在衣襟外雪白的脖颈,一点一点朝下抚去。

“你若跟了本君,身份可比嫁给应侯尊贵多了。”

“郡主不如好好考虑。”

水汽弥漫在空气中,男人深邃妖异的面孔透着野兽一样冰冷的光,他声音听着虽然在笑,可落入人耳朵里,却像毒蛇从口中吐出的信子,玩味中藏着戏谑一样杀人如麻的愉悦。

陆听澜僵住身体,红润的唇微微张开,像是被吓呆了。

“不许喊哦。”

“不然就杀了你。”他目光同野兽盯住猎物。

落在衣襟上的指骨,慢慢捏住她衣襟内侧的珍珠扣,指腹用力,珍珠碎成粉末,露出雪白肌肤上随着喘息微微起伏的玲珑胸线。

“真美。”男人低低一笑,满意叹了声。

陆听澜往后侧了侧脑袋,对上男人那双比正常人浅淡一些的灰褐色眼仁,身上繁琐精致的凤冠霞帔,随着她害怕而颤抖的模样,珠玉碰撞,环佩玎珰。

“娶我。”

“你能给我什么?贺兰太子......”她眼睛是天生的桃花眼,眼尾被水雾熏出胭脂一样的红,鬓云乱洒,**半掩,如同任人采撷的娇花。

是能为所欲为的。

贺兰歧慢慢俯下身,一点点握紧掌心下的柔软:“给你皇后之位,郡主觉得如何。”

“皇后之位啊。”陆听澜仰起头,露出白腻的下颌线条,轻勾的尾音,更像是情人的轻声呢喃。

一阵风吹过,也不知把哪扇未关紧的窗子给吹开,风雪漫进的瞬间,浴室里朦胧如纱似的袅袅白雾,霎时腾空而起。

在这电光石火瞬间,陆听澜右手掌心用力狠狠掐住贺兰歧探入她衣襟的手腕,右腿往后飞踢,反手从腰间拔出匕首,没有半点犹豫朝他心脏位置捅去。

皮肉被划开同时,男人撞倒了屏风。

鲜血溅在陆听澜白皙的脸颊上,染湿她身上的嫁衣。

贺兰歧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在玉京城娇生惯养多年的华安郡主,竟然会有如此厉害的身手。

他发现事态不对,要躲已经来不及。

险之又险避开要害,心口下方的位置被她结结实实捅了一刀。

“强弩之末,也胆敢肖想本郡主的身子,谁给你的胆子。”陆听澜冷笑一声,抬起匕首再次朝贺兰歧刺去。

鹅绒一样的雪花从洞开的窗子外吹进来,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贺兰歧半跪在地上,面孔惨白,涣散的视线死死盯着一个方向。

“华安郡主,本君记住你了。”

“你是本君活了这么多年,第一个胆敢在本君身上扎窟窿眼的女人。”

他毫不在意擦掉嘴角上的血,转身翻出窗子,眨眼消失在夜色中。

常妈妈和福意听到屏风翻到的动静,冲进耳房内。

当即面色骤变:“主子。”

陆听澜咬牙撑着浴桶站稳,面无表情扯掉身上厚重繁琐的喜服,以掌心,重重抹了下脖子上的血迹,像是要把他留在皮肤上阴冷的触感给擦去。

“给太子递信。”

“说西靖太子被我重伤,从武陵侯府出逃。”

“贺兰歧惦记善善,必须除之后快。”

第93章 吾非君子

武陵侯府自有侍卫带着消息, 一刻不敢耽搁送到太子位于雍州城郊的宅子。

伯仁接了消息,略微一犹豫还是咬牙去了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