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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帐(192)

薄薄的宣纸,铺在掌心上,如有千斤重。

姜令檀看得认真,菜色也都是她喜欢的,怎么会不满意呢。

两人在书房说话,门外传来常妈妈提心吊胆禀报声:“姑娘,华安郡主身旁的窦妈妈来了。”

窦妈妈?

陆听澜昨日才大婚,还生了那么多乱子,她今日因为吉喜的事耽搁,一直没派人去问,窦妈妈能来最好。

姜令檀把宴席菜单用镇纸压在书桌上抬眸望向太子,见他颔首,才朝外应了声:“进来。”

窦妈妈才拘束着手脚走到里面,没想成一抬头看到不远处背手而立的太子,吓得双膝发软,‘扑通’一声跪下去。

“殿、殿下万安。”

“免了。”谢珩挥挥手,没有要走开的意思。

窦妈妈没敢看太子,心口却惴惴不安跳着,想到临出门前郡主交代的事,她不免惶恐犹豫该不该说。

“怎么不说话。”谢珩开口,平静不含任何情绪的嗓音。

窦妈妈双腿颤抖,根本没有撒谎的胆量。

“令檀姑娘,奴婢家郡主说,今年武陵侯府宅子左右也就她一个人过年,瞧着清冷,不如请姑娘明日除夕一起过。”

窦妈妈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声音落下的刹那,屋中静得没有半点声音。

她背后寒毛直竖,能感觉太子目光透着寒意朝她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姜令檀经过刚才的教训,明显是伤疤没好,还记得疼,被他指腹摩挲过的喉咙现在都还难受着,她可不敢再过分放肆。

只是与陆听澜一同守岁迎接新年,这个诱惑实在叫她心动。

纠结再三,姜令檀给自己想了一个绝对完美的借口,因为严首辅和施小侯爷都在这雍州的宅子里住着,日岁除太子也不至于孤身一人。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她正要壮着胆子应下。

没成想太子不动声色往前迈了一步,宽大掌心肆无忌惮落在她莹润如白玉般的后脖颈上,轻轻捏了捏。

顷刻间,姜令檀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喉咙深处。

“明日。”

“让陆听澜过来守岁。”

“孤允了。”

窦妈妈神情猛地一僵,只觉晴天霹雳,又不敢拒绝,只能低头应下。

等窦妈妈战战兢兢离去,他的情绪明显比之前外放许多,捏着她后颈的掌心,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意思。

她就如同被他含在獠牙间的猎物,谁都别想沾染分毫。

“这个新年。”

“善善只能与孤一起。”

第96章 诡计多端

姜令檀仰着头, 被迫与他对视。

毫无保留露出秀白的下颌和修长的脖颈,随着她紧张的吞咽,喉咙轻轻上下一滑, 无辜而诱引。

“殿下......”

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男人紧实的胸膛忽然重重往前一靠,拥住她瘦削的后背, 俯下身来, 凑近她的耳朵:“善善, 过了明日就是新岁,当真要留在雍州?”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没人敢入内掌灯。

姜令檀盯着太子沉黑的眼瞳, 呼吸微促:“那个人死了吗?”

谢珩明知故问:“谁?”

他胸膛实在是滚烫, 书房空间又小,四周空气一下子变得黏稠闷热。姜令檀想要离他远些,无奈被捏着后颈,避无可避, 只能皱起眉说了那个她不愿意提及的名字。

“贺兰歧。”

“他死了吗?”

“据说探子的消息是死了,但尸首一直未寻到。”谢珩看着她,眼底是意味深长的神色,呼吸贴着她细嫩的脸颊若有若无。

廊外‘砰’一声,有一大块积雪从屋脊砸下来,姜令檀本就提着心,不禁跟着一抖,过了半晌才艰难点了点头。

“嗯。”

“我决意留在雍州。”

她这是抱着侥幸的心思, 因为再入玉京要出来就没这么容易了,以那嗜血贵人的手段,真要寻她, 就算是玉京,只要没了太子的庇护一样能轻而易举掠走她。

一辈子这么长,太子总有护不到的时候,还不如趁此赌一回,留在雍州,会有比生命更值得她去做的事。

“孤知道了。”谢珩嘴角勾了勾,嗓音比以往更为温柔。

“善善想清楚就行,孤会尊重你的决定。”

他半张脸都隐在昏暗里,骨节分明的大掌缓缓握成拳,手背上淡青色经脉浮起,显然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在克制。

姜令檀没注意到,心底还微微松了口气:“殿下对我恩情,我一定会记在心里,若日后有能报答的地方,您只要往雍州递个信儿就行。”

谢珩闻言,脸上表情几乎控制不住,眼底隐隐的疯狂多得像是要溢出来,他抿了下唇,从袖中掏出帕子,借着擦手的动作往后退开一些。

不然他怕失去理智,想要咬疼她,在她脂玉一样的肌肤上,蹂|躏出痕迹。

姜令檀只觉得掐着她后颈的大掌一松,那道笼在她身上的威压也淡了许多。

下意识转头看去,却瞥见他无名指上还沾着她下唇的血,雪白的帕子被他握着,慢条斯理,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

他的手生得好,修长白皙,如同上等的骨瓷,只有指腹常年握笔的地方,覆着一层不明显的薄茧。

帕子染了血迹,他一点也不在意收进袖中,沉默少顷:“好。”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谢珩离开,去了外院的书房。

“姑娘。”常妈妈进屋掌灯,声音哑得厉害,也不知她在外边吹了多久的冷风。

姜令檀站在幢幢的昏暗中,良久才反应过来:“我有些饿了,摆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