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白月光重生为替身(37)+番外
关于未来,嘉画似乎有无限美好畅想,因而叙说起来源源不绝,很是兴奋。
宋序眼中温柔含笑,耐心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
这一幕他总觉似曾相识,好像曾有过很多次——他与嘉画灯下相拥,闲谈趣事。
但很快,他觉得荒诞。即便有,那也不是他,那不属于他。
他似乎透过梦境,通过伪装,在窃取别人的记忆。
“……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逛林州灯会,林州的灯会可好看了……秦淮书?你在听吗?
“在听。”
嘉画眼月牙似的,嗓音甜糯:“好哦。”
宋序痴痴望着,爱意在眸中泛滥。
这是一种寻不到源头的无根之水,偏偏灌注在他的躯壳内,汹涌着,澎湃着,若不挣扎,便只能沉溺。
可他挣扎了许久,仍然寻不到岸。
他想起枯生大师说,佛经有云,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那么,他如今是坠在苦海里吗?
但回头,怎么依旧无边无际?
不能自渡,倒不如溺亡。
他低不可闻地叹了声,吻在她额上:“小画……”
小画,我的小画。
他说不出“我的”,他还没能占有她。
可秦淮书已经死了,她为什么不能成为他的?……这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逝。
安静的禅房内,宋序缓缓睁开眼,许久才听见窗外的虫鸣。
月光大亮,满室生辉,月又要圆了。
风从窗缝挤进来,携着深秋丝丝冷意,有些透骨。
他起身推开窗,吹了会冷风,又将覆在手背上的手帕取下,脱了上衣去小院中将一桶井水生生从头灌下。
水珠大雨般哗啦啦滴落,裹着银色月光,像夜空坠落的流星。
*
和星将一大捧菊插进窗前粉彩百鹿尊中,又转身去寻剪刀。
“我来修剪,正好闲着无事,打发一下时间。”
和星循声抬首,见嘉画披着日光,从外头进来。藕色绣花交领罩着一件粉色短袄,封边绣着栩栩如生的垂丝海棠,又以一圈兔毛点缀,下面则是灰蓝色烫金褶裙。
而发髻不同于业灵寺里那般简单,繁复精致,别着玉钗点翠,坠着鎏金流苏,衬得人雪肤花貌,当真是既娇媚又贵气。
“看什么呢?”嘉画步入屋内,从她手中接过剪刀,坐在紫檀木椅上,“发起呆了。”
和星回过神,笑道:“郡主生得绝色,即便我是个女子,常伺候郡主,也仍是看痴了。”
嘉画俏皮朝她眨眼:“那你回去就同你丈夫和离,说喜欢上郡主了。”
和星笑嗔:“才夸两句就说不正经的话了。”
“这么高兴呢?”和宛的声音打门外传来,见嘉画行礼,“侯府又差人送礼来了。”
和星问:“哪个侯府?”
和宛进来掐了掐她脸,笑道:“还有哪个侯府?郡主你瞧,多么粗心的人,连这点细心都丢了,可见是真想换主家了。”
和星反应过来:“呀,倒忘了,朱衣侯府那位缠人世子回来了!不过,今年还没过冬,他竟回来的早呢,往年要过了小雪。”
和宛说:“听说是老侯爷身子愈发不好,想念孙子了,就提前叫他回来了……小厮现下在门外站着,没让请进来,送的是一对白玉浅浮雕螭龙双耳杯,还叫我特意与郡主说,那可是出自盐州一位顶级雕玉宗师之手,寻常身份的都请不来他,是他们家世子费了好大一番心思。”
嘉画专心剪着花枝,神色淡淡的。
和星拧着眉:“莫世子当真有意思,每次送礼都要说这些话,当咱们郡主府没见过好东西似的。”
和宛笑:“你不懂,肚子里头有什么,倒出来就是什么。”
又问嘉画:“这会儿人还在外头,说不收就不走,郡主怎样示下?”
嘉画放下剪刀:“那便收了,送什么收什么,每月统一送还侯府给老侯爷去。”
不一会儿,便有府上侍女将锦盒捧来,放在一旁的桌上,嘉画看都没看一眼。
这边侯府下人才走,又有客人上门。
侍女道:“是符姑娘与吏部司封司郎中张大人家的姑娘来了。”
嘉画有些新奇,近两年,难得有京中贵女主动来拜见的。
说话间,符山晴便笑着进来,身侧跟着一位内搭素色里衣,外罩一件嫩黄长褙子,粉脸桃腮的姑娘。
好友主动介绍:“这位是张大人家的表姑娘,名唤云仪,才从外地来京城不久,上个月云大姑娘办花会时与我结识的。”
云仪大约比较紧张,见了嘉画慌忙行礼,连头也不敢抬,脸红的不行。
“别紧张。”符山晴慢声道,“郡主为人和善,不是传闻中那样。”
“传闻中哪样?”嘉画轻笑,“莫非我的好名声都传到外地去了?”
“不是好名声……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云仪脱口便意识到说错话,慌忙低头,差点急得哭出来,恨不得给郡主跪下。
嘉画无奈地递给符山晴一个眼神:“我这么吓人吗?”
符山晴也无奈一笑,拉着她手:“你紧张什么,她是最不怕玩笑话的人。”
和星将准备好的茶水点心端进来放在桌上,又领着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小小花厅只有她们三人。
嘉画玩笑:“不必拘礼,我真不吃人。”
云仪仍不敢抬头看她,喏喏道:“是郡主身份尊贵,云仪惶恐。”
“那随你了。”嘉画点头,坐到桌旁用茶。
符山晴见状便也拉着云仪过去坐,云仪却不坐。
“云仪位卑……岂敢与郡主同桌?那便大大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