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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山思考人生的日子(159)

作者: 张其数 阅读记录

明新微双眸微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当初在军营里,陈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一副“大丈夫何患无妻”的倨傲模样,自始自终也没把自己瞧在眼里,为何面对明二哥又改口了?

“他在胡说,他、他必定是想——”

是想借此事拿捏她,折辱他,这种心理扭曲的伪君子,最擅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她想起那个混乱长梦,只觉一阵恶寒,但这话她怎么说得出口?就算她说了,又有何人能信?

“你休说话,听你二哥把话说完。”明老爹道。

明二哥见妹妹一脸激动,但却没说出个具体章程来,便也自顾往下道:“是,克恒还说,以前只看过蝉光诗作文章,知晓她是个胸中有沟壑的,此次知她落入贼窝,临危不乱,自救出局,甚至带了价值万金情报出来,大到山中地形图纸,水军、步军、马军布防图,小到兵力换防、武将姓名武器等等,事无巨细,悉数默出,这等奇女子,若他得之为妻,必珍之爱之,是家门之幸。”

“好好好!克恒他当真是如此说的?” 明老爹听得大喜过望,一把掰过儿子肩膀,急问道。

“千真万确!” 明二哥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因着家信是走了公文的方便,要过克恒的手,因此信中不好写得这般详细,但这话是他亲口对我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真真的。”

明老爹双手合十,叹道:“真是祖宗保佑,这般险境,也能化险为夷!”

明新微并不太相信这话,且不论梦境真假,就说他当时在贝州见到自己,上来便是“你虽然婚前失贞,但若听话伶俐,我或可既往不咎”,后来见自己不愿承认身份,也不能小意奉承于他,便说什么“小娘子肖似我妻,我很中意,与我做个外室也是不错”。

能下意识说出这等话的,能算什么君子?对内眷,也不过当做可以生杀予夺的玩物,被人夺走,便觉得自己财物面子受了损失,想要找补回来,且他惯会官场上口蜜腹剑那一套,说些好听的敷衍一下明家,让其感恩戴德,再容易不过了。

但此时同父兄掰扯这些细节没有必要,明新微只拣自己的关心的问道:“二哥你一直在济州战场,想来知晓的,比邸报还详细些,那么你可知,大哥说陈籍被人拒于濮州,不得寸进,是怎么一回事?”

是谁天降神兵,拒陈籍于濮州,令其不得寸进,在座几位都知道,她没点名道姓,是不想明老爹再炸毛罢了。

明二哥瞅了明老爹一眼,见他面色尚平静,这才带着几分神气地说起战况:“是,起初我们打得很顺利,多亏了三妹你的布防图,虽不是最新的,但地势人马都没变,肖无妄就算用兵如神,也变不出花来,更何况他也并非什么用兵奇才,能占下立安山,全靠诡计多端罢了,等到了明枪明剑的时候,难免露怯。”

他见明新微脸上似笑非笑,也知晓战况是上了邸报的,也许从明老爹那里见过,因此也不好吹得太过,转了话锋道:“当然这厮凭着地利,手下也颇多把脑袋别在腰上的光脚泥杆子,倒也守住了几个回合,但克恒说了,拿下他只是时间问题。”

“后来,我们正在濮州僵持不下,杨束引了一路骑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却是相帮的肖无妄,不得已,我们只好退守了八百里,向朝廷请求从淮南东路拨援军过来。”

一路骑兵竟然唬得陈籍连夜上书要求从淮南东路调兵,想也知道朝堂上陈籍的政敌会如何攻讦讽刺他,明新微听了觉得解气,又问:“你可看清了,他打的什么旗子?”

明二哥知她所想,直言道:“挂的确实是立安山的旗子,但一击得手后,也未追击我们,探子来报,说他领的军队同肖无妄的军队也并没同吃同住,反而各自埋锅造饭,我们便想,或许可以使个什么离间计,让他们窝里斗,但还没等我方幕僚想出个章程来,杨束便孤身一人,夜探我营,呃,同克恒彻夜长谈。”

“什么?” 明新微听得噗嗤笑了一声,打趣道,“你们就任由敌将入三军帐如入无人之地,同手无缚鸡之力的领军文臣促膝长谈,秉烛夜游?”

明二哥讪笑道:“这事我们也是第二日才知道,我记得很清楚,克恒那日身子不适,直到午时才升帐,随后抛出一记惊雷,说昨夜同杨束面谈过,可两军前后夹击肖无妄,此计一出,中军帐中谋士、将领便吵翻了天,最后是子时才议定。”

邸报只有战果,其中细节明老爹也不明了,听到此处疑惑道:“不对啊,克恒不怕有诈?”

明新微道:“人能够被杀死千百遍了,还怕被炸?”

两军对垒,陈籍一死,宋军必然群龙无首,一触即溃。

明二哥挠挠脑袋,语出惊人:“他有太后手谕。”

“太后?” 明老爹双目顿时睁圆了,“他是太后亲信?太后若有此杀手锏,为何一开始不使出来,反倒叫他摆你们一道,以至于克恒连夜上表请援,受那等奚落?”

明二哥摇摇头:“各中内情,又岂是我这等末流小将可得知的?这手谕也神神秘秘,只克恒看过,说是亲笔无疑。”

明老爹知晓陈籍也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了,这话敢说出来,那多半是真的,不然落个通敌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心思一转,问道:“那这杨小郎君便算是太后的势力了,此次你们回京受赏,他可有同你们一路?封了个什么头衔?”

明二哥支吾了一下,没有回答明老爹这个问题:“他没同我们一路,因着肖无妄还没捉到,杨小郎君便去拿他了。” 他转头又对明新微道:“不过他之后应当是要来东京的,他让我对你捎句话,说上次一别,甚是匆忙,这次他邀你樊楼再叙,要、要请你喝点、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