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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也想从良(63)

半晌,危辛才喃喃道:“我......是不是废了?”

“没有,你只是受了太重得伤,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的。你可是危辛啊,什么鬼门关没闯过?”云渡道。

危辛扯了扯嘴角,有些得意,又想看看他此时脸上是不是还挂着寻常的笑:“我现在看不见你。”

“嗯。”

“每次入魔,我就看不见,真是麻烦。”兴许是对方的灵力太过温柔,他竟然毫不设防地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我只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

“好。”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什么?”

“其实,我很怕死。”

他从来没去了解过历任魔尊是如何死的,连他爹的都没有,不只是因为与他无关,而是打心底里对死有着不可名状的畏惧。

殷长老从小就告诉他,死是很可怕的事情,比被赤血珠带来的折磨还要可怕一百倍,一千倍。

赤血珠折磨起人来,都已经那么疼了,那真正的死亡,该多可怕啊。

不能死。

每次一次入魔,他心里便只有这一个念头,不就是区区一颗赤血珠,只要驯服它,便不会死了。

待他天下成名,并制服赤血珠后,以为可以安稳度日了,谁知又突然冒出一本书,告诉他日后会死的多么凄惨。

心底那杯埋藏许久的恐惧感再次冒了出来。

“我知道。”云渡低声道,“你怕死,你在什么时候都想活下去。这一点,我不如你。”

“也不尽然。”危辛笑了笑。

这一次,他是真想过就这样死了也挺好。

对死的恐惧感好像已经没有那么强了。

“死了还有你陪葬呢。”他故作阴狠地说道。

“嗯,我陪你。”

危辛脸庞被蹭了蹭,云渡竟然贴上了他的脸。

他怔了怔,眼前一片赤红,无法看见对方说这句“我陪你”时的表情,就更无从得知对方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说了这么久的话,危辛又疲惫地睡过去了。

这一次昏睡过程中,精神好了许多,也没什么噩梦来打扰。

只是偶尔听见云渡进出关门的声音,给他输送灵力,再擦擦汗,甚至有一次还为他梳发。

他蓦地想起上一次这么被人照料,还是在第一次雷劫失败后,被一个凡人所救。

当时的他也是昏迷不清,那凡人将他捡回去,每日给他擦汗洗衣,还喂他吃东西。

他又看不见,只能每天张张嘴,一会嫌饭菜不好吃,一会嫌按摩力道不够,可是不管他怎么说,对方都毫无怨言。

因为是个哑巴。

他整日躺在床上,无趣得紧,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见,自顾自说一些有的没的。

说起玄玑宗开遍满山的花草,说起又当爹又当娘但啰嗦的殷长老,说起他威武不凡的事迹。

结果有一天,哑巴在他手心写下几个字,告诉他要暂时离家一趟。

他也没什么送的,就掏了几张催因符递给对方:“日后有事需要求我的话,就在这符纸上面写下来,然后烧掉,我便会知晓了。”

后来哑巴再也没回来,是一个姑娘路过,见他躺在床上,惊道:“你、你是危辛吧?!”

“我不是。”

“你就是,你跟哥哥打架的时候我见过你。”

“你哥哥是谁?”

“阎修。”

危辛心道完了,他上次可把阎修打的不轻,这丫头还不得一刀捅了他,为他哥报仇啊。

“你是不是受伤了?”姑娘走上前,小声问道,“如果我把你带回玄玑宗,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对我哥哥下那么重的手?”

“可以。”危辛不以为意,随口一答,谁知这缺心眼的姑娘还真把他背回了玄玑宗。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阎林。”

危辛见她一只手已经骨化,道:“你真气受损,不宜修鬼道,这只手迟早要废掉,如果有遭一日遇难,便拔下一根手指给我吧。”

“好,谢谢。”阎林乖乖点头。

危辛就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让她拔手指,她还反过来道谢。

“危辛哥哥,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去去去,叫谁哥哥呢。”危辛摆摆手,让人把她送回去,然后便闭关疗伤。

出关时,已是三年后,除了殷长老来汇报教宗里的事情外,他还发觉催因符有动静了。

本以为是那哑巴找他索求恩惠。

谁知上面写的竟是一句废话:——我最近厨艺大涨,你要来尝尝吗?

——别浪费我的催因符,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可以再多要一点催因符吗?

危辛颇为无语,但还是给了。

之后,他便与这哑巴有了长久的联系。

凡人之事,琐碎的很,屁大点事都要来跟他汇报一下。

他闲的话呢,就回一两句,没空的话便置之不理。

可凡人也有一点好,不参与修真界的事,有一些不与外人道明的烦恼,可以与对方提一提,反正哑巴也说不出去。

门外响起脚步声,危辛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琢磨着与那小哑巴也认识几十年了,按照凡人的命数,差不多也该走尽了。

等这次养好伤后,便去探望一下,虽未见过面,却也的确算他一个朋友了

仔细一想,最近联系的次数都变少了,以前遇到烦闷的事都会找哑巴倾诉一下,可最近......

“醒了?”云渡走上前来。

“嗯。”

“感觉如何?”

危辛轻微运了下力,不似上次那般冲撞:“好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