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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爵钗(189)

作者: 阿長 阅读记录

萧扶光猛然抬头,脱口而出:“不行!”

景王讶异:“不过打个比方,为何惊怒至此?他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

哪里得罪她?若非檀沐庭命檀芳杀死桃山老人,母妃便能得到救治,说不定能多活上几年!

可这话她能告诉父王吗?

她不能。

当年父王为了迎娶母妃不惜与太后抗衡,倘若他娶的是别人,也不至于膝下仅她一人,委委屈屈地窝在摄政王这个吃力不讨好位置上。

未能继位是父王的心结,如今他与皇帝叔父势同水火,此时若被他知晓皇帝走狗檀沐庭间接害死母妃,他必然疯狂,而后直接同皇帝撕破脸——届时六年盘算便功亏一篑,即便他日登得大宝,在文臣史官等人的眼中依然是篡权夺位的鼠辈!

不仅如此,宇文渡也会死。

萧扶光死死咬着下唇,胸口一起一伏,硬生生忍住了。

景王以为她是委屈了,最终叹了口气:“就你这个倔脾气,谁能受得了?”

“我知错了,下次不会不吭一声就走。”萧扶光瘪嘴道,“其实廷玉也帮了我不少。”

景王面色缓和几分,又说:“廷玉稳重,爹爹不会看走眼。不过依然是那句话,强扭的瓜不甜,无人能左右你喜好。如若真瞧不上他,宁肯杀掉,也不能让他为别人所用,以防日后成患,懂吗?”

萧扶光吓得心肝肺都跟着颤了一下。

“廷玉可靠。”萧扶光忙道,“我瞧得上他。”

“若不是你小时候喜欢,司马氏也不会有今日。”景王笑了笑,“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仁慈是为己铺路,残暴则为绝后患,一切都是天命所归。”

到底是自己亲生亲养,景王便是再生气也舍不得罚她。

萧扶光见离家出走一事总算翻了篇,这才问起萧寰:“外间传言说阿寰同以往很不一样,可有这事儿?”

景王颔首:“我前日见过他,他主动来拜我,还问起你来,说你生辰时他不曾亲自来贺,日后想要为你补上。”

“阿寰的病好了?”萧扶光也纳罕。

“不,医丞诊过,他是衰症。”景王蹙眉,“衰症正是对应生老病死中的‘老’,世间无人能返老还童。且他颧骨与额角红润,双颊依然透着灰败,十分不正常。”

“这岂不是同回光返照差不多?”萧扶光脱口而出道。

说罢,她又觉得不吉利,连忙捂起嘴巴。

景王也是一怔,过了好半晌才又说:“阿寰只是愚钝些,容易受旁人摆布罢了。而你叔父不闻不问,任由他颓废至今,实在造孽。”

萧扶光心道来了,于是顺着他的话试探问:“爹爹,我听人说,阿寰并非陛下所出?”

景王面色一变,拧眉问:“你听何人所说?!”

不等她开口,他便猜了出来:“周尚书之前来寻过你,这种荒唐话是他说的?”

萧扶光没有否认,用问题怼了回去:“那阿寰究竟是不是陛下的儿子?”

第176章

祸起东宫(六)

“无论是不是,他都必须是。”景王点了点她脑门后说,“反观周尚书,一直不看好这桩亲事,若阿寰不是,他便能顺理成章地将太子妃接回家中。所以他更希望不是。”

“周和这老匹夫,居然敢诓我?!”她愤然道。

“不一定是在诓你,但他心疼太子妃却是真。”景王饮了口茶,宽大袖摆掩住了他的脸。

萧扶光想起太子妃见了萧寰瑟缩的模样,再次开口:“太子妃好像很害怕阿寰。”

“她被养得很好,不曾见过世面。”景王不置可否,“不过说起来,周尚书倒是与檀沐庭有积怨。”

檀沐庭,又是他。

“周尚书从前在户部时可是檀沐庭上峰,他们有什么积怨?”萧扶光怔问。

“周尚书幼年家境贫寒,自小便过惯了苦日子。”景王手指点在膝上,一字一句地道,“不过,也正因如此,他会替先帝省钱——打仗用钱,民生用钱,只要做了皇帝,哪怕自己不吃不喝,日日也要散去千万两。你小叔父初征时还是周尚书去勒朝臣裤带,勒得一干大臣数月不识肉味,这才有他‘将王’之名。”

萧扶光未料周老头子竟还有这等本事,心头腾起两分敬重,却听景王又道:“可惜得罪太多人,哪怕早已不在朝中,也自有麻烦上门。不然周木兰为何会嫁给阿寰?”

“是檀沐庭牵线促成此事。”萧扶光蹙眉说。

景王颔首:“檀家祖辈靠粮发迹,最不缺的便是银子,周尚书便拿此事做文章,年年逼檀沐庭捐钱捐粮。先皇驾崩,新帝继位,周尚书请辞,檀沐庭又忍三年,待羽翼丰满,这才对前任尚书发起难来。”

的确发难,周尚书只周木兰一个孙女,且天生不聪明,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结果呢?无人问他们愿不愿意,一道诏令便封做太子妃。

太子妃,将来的皇后,有未来才是皇后。

太子萧寰因服食丹药容貌性情大变,宫中又时有杖杀宫人传言。做这样的太子之妃,怎会有将来?皇帝既为先皇次子,无诏继位,名不正言不顺不说,前朝又有景王摄政,做这种形势之下的太子妃又怎会有将来?

“阿寰的病既无转圜余地,那有没有法子将太子妃接出来?”萧扶光很是狗腿地倒了茶双手奉上。

“我来了有一刻,说了半天话,这会儿才喝上你一口茶。”景王见她这会儿才来奉承,冷哼一声后接过茶杯。

“清清她们没眼力见儿,待会儿就罚她们。”萧扶光又是捏肩又是捶腿,“爹爹有通天本事,一定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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