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继子绑定情蛊后(96)
洛云姝目送太子妃离开。
太子未对外透露小太孙中毒的消息,此事说来不小,明明可以利用一番,用于铲除异己。
这样倒像是在保护谁。
她再一次想起初来太子府那日见到的那个女子。
天已快要黑了,洛云姝看向天际,似火的云霞如炭盆中燃至盛极的炭火渐渐熄灭,冬日里一旦入暮,天迅速变凉,体内情蛊却开始燥热。
洛云姝匆匆往她的寝居走。
走到半路,竟从一侧小径中窜出一个湘妃色的人影。
“嗯,我好像见过你。”
妩媚中带着孩童似的顽皮,本应让人听来放松,在此日夜交接之际,让洛云姝后背窜出凉意。
猜到是谁,她并未惊慌,懒懒地略一侧身避开些。
湘妃色的裙摆在她面前停下,略带惊奇地道:“这里的人都怕我,就你不怕,你看上去也很眼熟。”
洛云姝不疾不徐地望去,就着仅剩的日光,她看清了女子的面容,沉静的眼中掠过意外。
她们的确见过。
是先太子极宠爱的良娣陈媛,陈氏曾是大长公主的人,洛云姝曾受大长公主之命给陈媛递过信,先太子病逝后大长公主便弃了这枚棋子。
原来她成了现任太子的嫔妾。
虽勉强称上故人,但洛云姝可没什么联络故交的心思。
也不愿过多知道太子私事。
她故作不识,冲着陈媛恭敬疏离地见礼,而后退至一边。
陈媛却拦住她:“我记起了,你是洛云姝,大长公主的人。来太子府是为那个孩子治病么?”
她忽地放低声音:“那个孩子还好么……”没待洛云姝回应,她恍惚自语,“你不该给他解毒的,横竖那已成了她的孩子,有或没有都一样……”
洛云姝端详着陈媛眉眼,看到不少与小太孙相似之处。
心中的猜测更为笃定。
她亦为人母,因此这话从陈媛口中出口实匪夷所思。
两个曾经的同路人沉默对视,采月恰好赶来了,见到陈媛和洛云姝对上,暗道不妙,慌忙上前。
陈媛见来了人,倏然醒转,转身没入竹林,留下一句失落的话:“你们就当没看到我,免得他又要罚人。”
采月舒了一口气,待陈媛走后才同洛云姝低声道:“陈良娣有疯疾,郡主尽量离她远一些。”
洛云姝慢道:“多谢你提醒,我今日不曾见过什么陈良娣。”
她如此表态,采月放了心,道:“长公子在前方佛堂等您议事。”
洛云姝彻底没心思去想陈媛和太子之间的事。采月领着她去往太子府西侧一处废弃的佛堂,短短几步路,洛云姝双脚如同系了大石。
每一步都挪动得无比缓慢。
心里虽别扭,但每走一步,体内蛊虫就急切一分。
佛堂在太子府最僻静的角落,采月在前方止步:“今日太子府设宴,无人会涉足此地。郡主放心前去。”
接过采月递来照路的风灯,洛云姝独自往佛堂走。
灯笼的微光破开昏暗,她见到在佛堂中长身玉立的青年。
因着赴宴,姬君凌穿了身东方既往色衣袍,武将的锐利掩盖在清雅衣着下,如一位闲散的世家公子。
立在这荒凉佛堂里,周身淡漠气度犹如天山雪莲。
见到她来,他像当着太子的面一样,恭敬地颔首:“您来了。”
明明为了见不得光之事而来,却把气氛弄得如此正经。
洛云姝手攥紧风灯的提竿。
情蛊催生的情潮让她喉间干燥,她在他跟前止步,清了清嗓子,声音压得平淡:“长公子过来不易,我们的事……还是尽快解决为好。”
往日她只需这样一说,姬君凌便会干脆利落地将她拉过去吻住。
今日他格外正经。
“无妨,那群顽儒正在论道,两刻钟之内结束不了。”
言外之意,可以做两刻钟。
相较之前的彻夜解蛊,这两刻钟显得实在捉襟见肘。
他的话非但没让洛云姝缓口气,还将她脑中的弦又扯紧三分,她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急切,更没乖乖上他的套,平静地问他:“想必早在得知我要为太孙解毒,长公子就猜到太子会急于召我入京。你分明可以说服太子再宽限几日,但你没有,
“你想看我为解蛊焦急,打破自己立下的规矩,在外面与你亲近。”
她温柔平静的叙述中噙着些许若有似无的讥诮。
太子急于解毒是他意料之外的事,在她递信过来前,姬君凌已劝太子再给些耐心,但太子心急。他已因想到洛云姝这几个月的种种克制,正好意难平,索性任此事发生。
但他不曾解释:“是。”
洛云姝提着风灯的手攥得更紧,似笑非笑地嗤了声:“有劳长公子辛苦配合我,当真是体贴。”
窗外微风吹得烛火摇曳,姬君凌清俊的面上光影变幻,时而有着世家公子的斯文,时而流露出武将的侵略感。稍许,她听到他似狩猎般低沉的话语:“晚辈本非善类。”
顿了顿,又问她:“不做?”
洛云姝还能忍上一二分:“急什么,情蛊还没发动,长公子手眼通天,总有办法不被发现,不是么。”
这两日的忐忑过后,在见到姬君凌的一刻,洛云姝心定了下来,恶意也蹿升出来,他们两人里,他才是那个需要维护名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