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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一个丫鬟后(138)

作者: 多采撷 阅读记录

乔诚站到父女俩身边,目露赞许,背着手道:“谢俞是上届探花,今年才二十五。原是清贵翰林,是自请跟着监察团的,能力还不错。瞧瞧,刚直不阿,勇于谏言,不愧是未来要登堂拜相的英才。”

乔婉眠羡慕道:“数一数二的聪明人就不信大人会病。”

不像她,被几句谣传就唬得团团转。

谢俞虽然也是倔乎乎想进来,但思想境界与她着实不同。

刃刀吸吸鼻子,面色一沉,“送的什么礼?谢御史,这里确有瘟疫,你们若进来再走,宿城百姓危矣。”

小旗回话:“请大人亲自过目。若不能将礼交到大人手上,小的们必死。只要放小的进去将礼送到,小的们即便染病,也生死无悔,离开后也绝不在城中停留,危及百姓。”

天已大亮,近处却传来几声夜鸮声,颇为诡异。

启束刃刀对视一眼,拉开门。

谢俞人如其声,身形挺拔清瘦,眉目清隽,着一身绿袍,扶着小厮跨进门。

六个小兵抬着一口滴着粘腻液体的木箱紧随其后。

木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之时,浓烈的血腥腐臭味跟着席卷进来,原本充斥鼻腔的苦药味霎时被冲干净。

乔婉眠本就肚里空空,现下只觉胃被提起来倒悬,本能地蹲下干呕,指着木箱问:“装的什么?”

士兵只垂目道:“求大人亲启。”

乔婉眠仔细瞧箱子。

装军备的普通木箱,箱体下半部已被暗褐色的血迹浸染,底部甚至被一层层干涸的血痂包裹。

箱底仍在不断溢出粘稠血浆,一点点砸在院中白石错角方砖上扩散,猩红刺眼。

血?血!

乔婉眠心头一紧,猛然回头看乔应舟。

果然,他已经倒在乔城怀里,人事不知。

乔诚低声:“我记得他晕血。”

乔婉眠感激一拜。

刃刀他拔出长剑,一剑挑开木箱锁扣。

“咔嚓”一声,箱盖掀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恶臭如巨浪般翻涌而出,瞬间淹没了整个院子。

像烂肉混合着脓血发酵一年,启束没憋住,干呕一声。

他瞥了一眼箱内,脸色骤变,随即垂下眼,低声念起经文。

谢俞原就被箱子的气味熏得脸色发青,此刻强撑着看了一眼箱内,顿时脸色煞白,全身瘫软,直接倒在了身旁的小厮身上。

小厮是书童,扛不住七尺探花郎,一同跌坐在地。

谢俞颤抖着指向箱子,嘶哑地痛斥:“大、大胆林如海!竟敢藐视大盛国法,威胁朝廷御史!这是要造反!”

几个小兵都垂头不语。

乔婉眠心中好奇,又不敢靠近,只远远站着,目光在箱子和萧越屋门之间来回游移。

刃刀敛剑对视一眼,去了萧越屋子。

好一阵,屋门才拉开。

刃刀启束架着萧越,蹒跚地往院中走。

几步路走了一盏茶,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无归院的龟儿都比他们快。

演得真细啊。

要知道,这三位,平日走路都快得带风,与跑差不多。

再看萧越,墨发披散,灰色皮毛斗篷遮住脚面,像是被刃刀启束拘着的一抹游魂,随时会挣脱而去。

白纱根本遮掩不住他脸上的溃烂。

乔婉眠不忍再看,看向院中人。

谢俞满面通红,长揖赔礼:“是俞以己度人。大人请受下官一拜。”

萧越颌首。

刃刀见谢俞不知,提醒:“谢大人,主子不怪你,你起来吧。”

谢俞泪目再拜,声音哽咽:“大人宽宏,俞惭愧。”

乔婉眠对乔诚道:“他们这戏真是滴水不漏。谢俞果真是温润君子。咦?探花不该极俊吗?我看也不过尔尔。”

“世上有几人有大人与温——咳,一样的容貌?谢俞已是普通权贵此生难见的俊俏。”

乔婉眠真心实意地惋惜:“原是这样。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带着大人游街巡城,让人们都开开眼。”

乔诚:“……加油。”

萧越行至箱前,小旗颤声道:“大人,这里都是前锋营的兄弟。林老将军说,萧大人冤死林城主又在此装病,延误了十日入土,一日便换前锋营一条人命。加上今日,正好十颗头颅。”

小旗跪下,“林老将军还说,路程给三天时间,三天后,您一天不亲自带着林城主尸身到镇西军大营赔罪,他就斩一个前锋营将士。前锋营斩完,还有重骑营、轻骑营……大人,我们是训练多年的正牌前锋军,亲如手足,实不愿在战场下折人。求大人,尽快出发。”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

乔婉眠听得心头一颤,眼泪不由自主地滚落。

难怪箱上血迹时间去有深浅之分——林如海竟逼他们一日斩一人,太过残忍。

谢俞强压怒火,问小旗:“你们出发时几人?”

小兵嚎啕:“我们是林将军前年亲编的精锐小队,每队十六人。来的时候,人还是全的!”

萧越猛咳几声,吐出一口黑血,沙哑道:“林如海,一军之主,小妇做派。徒

伤将士,不堪为帅!跟下面说,所有愿意为国舍身之人,明日随本官动身去镇西军大营。”

谢俞拦他:“大人万万不可!林如海这样相逼,定有蹊跷。其子叛国证据充足,他定逃不了干系,定有齐人助他。何况大人身体……”

萧越哼笑一声,问:“那该如何?不足五万镇西军,够他杀多久?我若在此病死,你们看着他将人屠尽?”

谢俞失神,喃喃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总有其他办法。还未山穷水尽,定有办法……我回去与他们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