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一个丫鬟后(141)
他们也没想到这次萧越这次真没有谋划,要带所有人赴死。
都暗自盘算:若能救下大官,或许能升官发财,甚至搬到开阳。
人们三五成群议论着,只等一阵东风。
议论间,东风已至。
小厮来传话:“愿护送监察团回宿城的,每位赏二两酒钱!”
二两?!半年的酒钱!不愧是开阳的官老爷!
先是几个队正被小兵簇拥上前。
接着有些人借口:“家母病重,二两银够买数月贵安堂的药。”
底下人哄笑:“你们一个娘生的?”
那些人臊眉耷眼地站到前面。
随后,人们陆续上前,借口都懒得找。
小厮慌了:“够了够了!”再来他家大人该卖宅了!
守城军们面露惋惜:“我等是担忧各位大人路上不安全,不要银钱。”
小厮咋舌,指着一人安排:“他之后的,都没赏钱,列队随我来。”
闹剧耽误了一个时辰。
萧越传令:回宿城的收好行囊让路,愿继续跟随的先行,回程的最后启程。
桑耳骑马传令,回禀萧越:“原一万六千余,现八千余。”
启束震惊:“还有这么多不要命的?”
桑耳如实报数:“金吾卫余半,御史余五人,宿城守军三千余一千,百姓一万余九千。”
乔婉眠泪目,回身看萧越:“大人的好,百姓记得。”
萧越抿唇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桑耳继续道:“留下的五位御史中,有谢俞谢大人。他要属下传话给大人,他说他‘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注1)’,愿随之。”
乔婉眠握紧手中短刃,心中惭愧。
她靠回萧越,指甲抠着刃上纹饰,小声:“我以为那些御史都是谢俞教唆走的,误会他了。”
萧越将她自伤的手松开,牵在掌中,“确是他教唆走的,也是按我吩咐行事。只我也没想到,他竟会留下。”
乔婉眠眼睛缓缓瞪大:“他知道大人装病?你们怎样传递消息?”
萧越饶有兴趣地低声:“求我。”
启束冷哼一声,罩上斗篷掀帘而出。
乔婉眠毫无心理压力,双手合十,仰着脸娇声道:“求求你啦~”
萧越满意地点头,“他拽过我衣领。”对上少女探求的眼神,他继续道,“我若防,他岂能近身?是我要他看清面具。”
乔婉眠这才恍然,那面具三步内才可辨出真假。
“当时他就反应过来,还顺着你演戏?”少女惊叹。
“不错。”萧越点头,“他很聪明。”
乔婉眠思索着推测:“如此说来,启束给他的并非普通药包?他又怎么知道留什么指示?”
萧越揉乱乔婉眠的发,解释:“我与谢俞算旧识,知道疫病瞒不住他,早与启束计划好后续行动。”
乔婉眠叹一口气,心服口服。人跟人的差距真是太大了……
她当时在干嘛来着?
跟着几个抬箱的小兵哭。
乔婉眠推窗,伸手接空中飘零的小白花。
雨夹雪却只会在触碰到世间万物时瞬间融化。
乔婉眠叹息:“都来不及看清,化的好快。”又叹,“大人,林如海真会提前劫杀?等你去大营再包饺子不是更稳妥吗?”
萧越习惯性按剑。
霜寒像是嗅到了即将到来的血腥厮杀,兴奋颤抖着。
“定会。事到如今,他只能杀我,日后再报朝廷,说我为掌控镇西军散播谣言,戕害林之。”
“可谢俞就没信,林如海就会信?”
萧越一笑,“世人皆图捷径。他信一成,自有一成漏洞。”
乔婉眠看向萧越。
他眸里一扫前些天的犹疑与失落,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与嗜血。像笃定自己马上翻盘的赌徒,呼吸都带着体内翻涌的狂热。
她突然明白,与她的中庸温吞不同,有些人天生如野火,有生之年都会赌上性命向上攀岩。
即便信仰被击碎,也只是他们再爬起来的理由。
什么都阻碍不了他。
萧虔也好,三皇子也罢,甚至林之,都只是他要铲掉的拦路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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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蔽日,雨雪裹挟着山间阴气细密飘落。队伍缩减过半,如断尾的蛇蜿蜒在泥泞中。
穿过鬼门关般的险道,天地豁然开阔。
久违的日光破云而出,却过分苍白,给万物罩上一
层死气。
斥候仓惶来报:“之前探,前二百里处路上无人,方才再探,百里外突现一队白衣人,举着白幡,敲敲打打,瞧着有些诡异。不知是不是办丧……”
启束捻着佛珠:“心眼儿叫雪堵了?这条路直通镇西军大营,百里无人烟。我且问你,可有人摔盆?哭丧?可有棺材?”
“没、没有。但他们抬着两顶大轿,只拿白布弄了好多帘子,六面漏风,不知是否坐了人。”
启束严肃道:“顶轮教也坐不住了。百里之距,若依原速前进,不出一个时辰就要碰上。”
又来斥候扑跪在地:“顶轮教后头跟着上千百姓,宁城口音居多!”
宁城在归直山里,比镇西军大营更靠近如今的盛、齐分界。
城池直接归林如海管辖,原该是一座纪律分明的驻军城,也是边境一道重要防线。
乔婉眠握拳。
冬花姐妹就是宁城人,她们爹娘就是被顶轮教蒙骗至死。
顶轮教此时此地出现,足以证明林如海勾结齐人。
丑恶至极!恶心!
她定要亲手了结吃人的顶轮教!
萧越分开少女又开始互相撕扯皮肉的手指,厉声道:“传令:老弱速退,遇袭只可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