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一个丫鬟后(142)
令旗挥动间,数千人相携离去。留下的士卒沉默着擦拭刀刃,脖颈青筋突突跳动。
真要同室操戈?
斥候频繁来往,大部队仍旧向前。
半个时辰后,果真有吊诡乐声穿透风雪。
第72章
再相见
两支队伍逼近,顶轮教的吟唱随风飘来。
乔婉眠凝神细听,他们韵律古怪诡异,却别有韵味。
她侧目看向萧越,未及开口,萧越沉声道:“此曲无源可溯,似凭空而作。所用乐器亦非寻常之物,难以辨识。”
乔婉眠抓紧手中匕首,严阵以待。
萧越道:“莫慌,此车乃精钢所铸,坚不可摧。除非将山炸平,否则休想伤及分毫。”
这算什么安慰。乔婉眠开始担心山榻了。
萧越看穿她的心思,又道:“放心,沿途每一寸土地皆已查探,绝无火药埋藏。”
乐声渐响,宁城百姓的呼喊声也清晰可闻。
“血肉苦厄”、“杀灾星”、“即刻飞升”等词句传入耳中,乔婉眠眉头紧蹙,回眸对萧越道:“大人,他们听着像是走火入魔,恐难劝服。”
不仅乔婉眠有此感,后方众人亦纷纷拔刀持剑,自发集结,欲以血肉之躯护住乔诚与萧越的马车。
他们位于上坡,顶轮教众自下坡缓缓逼近。
乔婉眠透过车前特制的琉璃窗望去,只见顶轮教众如鬼魅般自地平线浮现,白影幢幢,令人心悸。
天色昏沉,雨雪交织,道路两侧的枯枝张牙舞爪。
前方数人高举巨大的白幡,幡上绘有赤红图腾,诡异非常。
其后是一群衣衫单薄的女子,赤足踏雪,将纸钱与花瓣洒向泥泞道路。
她们神情麻木,嘴唇冻得发青,口中喃喃低诵。
后面数十壮年男子,手持怪异乐器,或吹或弹,亦念念有词。
最后方是一队身着白色短打的武人,面容冷峻,步伐整齐,人数逾千。
乔婉眠心下一凛。
这些人应是林如海的亲信死士,亦是此次刺杀的主力。
队伍中央,两顶大轿被众人簇拥,轿周白纱层层叠叠,随风飘荡,几乎垂地,难辨其中是否有人。
有点眼熟。
两军相距不足五丈,刃刀吹响号角,萧越残队应声止步。对面亦停下脚步。
雨雪霏霏中,两相对峙。
顶轮教白幡翻飞,乐声诡谲。
宁城百姓情绪激昂,高喊“除魔卫道”、“杀萧越”、“违天妖邪,得而诛之”等口号,挥舞兵刃,步履不停,要冲破中线,拼死一战。
萧越这边,朱色大旗猎猎作响,上书“回避”、“大盛”、“监察团”等字样,侍卫与金吾卫铁甲森然,气势如虹,人数亦占上风。
乔婉眠紧扒小窗,心悬于喉。
就在此时,乔诚提枪跃地,昂首立于阵前,将百整队人马护在身后。
他长枪顿地,声如洪钟,朝对面喝道:“对面,除齐国顶轮教教徒外,可有大盛子民?”
冲在最前的青年闻言一怔,扬声道:“我等都是盛国百姓,莫胡说!”
乔诚声如洪钟,震彻山谷:“盛国子民,莫受齐人蛊惑!尔等教徒乃盛人,仙师却未必!”他顿了下,“吾乃宿城乔诚,奉天子之命护送萧老将军长孙萧越拜见林老将军。此乃圣意,更关乎西原存亡。尔等若执意,便是叛徒。不仅无半分功德,反将永堕地狱,受业火焚身之苦!”
此言一出,更多脚步顿住。
宁城,谁人没受过乔诚恩惠?几次灾年都靠他施以援手。
岂能对恩人举刀?
宁城人手中兵刃渐垂,面露犹疑。
更何况,他提及天子。
他们眼里,皇权如天,视皇帝为神明,敬畏之心更甚于乔婉眠。
且仙师从未言明萧越乃皇帝所遣。
宁城人进退维谷,既敬且惧。
不少人侧目打量身旁短打壮汉,狐疑道:“你当真是齐人?说,‘东边来了个喇嘛’下一句为何?”
乔婉眠愕然:“大人,您提前教过大伯?”
萧越淡淡道:“未曾。此皆你大伯一人之才。他能在这虎狼之地守住家业,智慧自非常人可比。”
启束赞道:“最后一句尤妙,真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轿中缓缓探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苍白宽袖随风轻扬,乐声戛然而止。
“吾乃顶轮仙师,号二文。昨日卜算,魔星乱世,祸患苍生,故吾破关而出。尔等既受我教点化,何不速速醒悟,以罪人之血,为阖家积攒功德?若吾出手,尔等可记不上功德了。”
言辞冠冕堂皇,却难掩怪异腔调,听着就不像正经门派。
枯手一挥,乔婉眠只听车旁异响骤起。
随即,树枝砸到车顶的“咚咚”声震得人耳膜颤,车外惊呼、混乱脚步声与哀嚎交织。
乔婉眠透过侧窗机关望去,只见两旁树木拦腰而断,都砸在自己头顶。
车旁有人躲闪不及,被砸中倒地,幸免者急忙回身施救。
宁城人见状,纷纷跪拜:“此乃仙术,仙师神威!”
“听仙师的!”
“二文仙师”继续道:“萧越藏身车中,因倒行逆施、冤杀林城主,已遭天谴。若再拖延,尔等皆将因他染疫。杀他一人,可换尔等万世富贵。杀魔星乃几世难修的功德,你们甘愿生生世世当牛做马?还不动手?”
是啊……此生太苦,岂甘来世也重蹈覆辙?杀萧越!
杀!杀!杀!
他们重新举起武器,双目赤红狂热,潮水般涌来。
乔诚横枪在前,与刃刀等人合力挑飞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