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一个丫鬟后(151)
桌上食物原封不动,手边还有一把刀。
郎中垂眸看了一眼刀,面色不动,叫婢女先将人放在榻上,才把脉。
他捋着胡须睨司礽,“是饿的,喂点米汤肉汤自会醒来。只是她小小年纪饿到这样还水米不进,怕是存了死志。”
“郎中说笑了,什么死志,奴家还没见过哪个真死了。”妇人轻笑一声上前,向郎中福了福,郎中轻飘飘看她一眼,不做声躲开。
妇人也不在意,捏住床上人的下颌左右转她的头,先看五官后看牙口,最后遣走男子扒开小衣瞧了瞧,又看过手脚,赞叹:“真不错……多年没见过如此极品。可惜不归我那处。”又扭头对外喊道:“传信过去,可以,再可以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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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婉眠再有意识时,恍恍然不知自己是死是活。当是死了罢,一家人终是团聚了……
唇齿间怎的浓郁甜香?莫不是已饮下孟婆汤了?
不成!
她还未见父兄与娘最后一面,他们定在黄泉路上候着她呢。
乔婉眠一急,黛眉一下拧紧。
“醒了?”司礽喂汤的手一顿。
表哥?
乔婉眠睫毛轻颤,缓缓睁眼。
眼前是素白的床帐与披麻戴孝的表兄。
还是没死了。
“旁的都撬不开你的齿关,唯这甜汤能喂得进。长这般大了,还得靠馋虫救你性命。你这是何苦?仇人锦衣玉食,你却自寻短见?你将千辛万苦救你的我们,置于何地?更不用说,你若真去了,如何向你父兄交代?”
乔婉眠被他劝得惭愧,她的逃避竟对不起所有人。
讷讷辩解:“不是……”
“不是就行,来,大口喝。醒得恰是时候,贵人要见你。”
“什么贵人?”
“你之前不是说要为他们报仇?我为你特地去求了能帮你雪恨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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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婉眠靠着司礽的刺激,勉强咽下几口饭。
半个时辰后,不知从哪来了些丫鬟婆子,团团拥着她,为她梳洗,还趁机丢了她的白衣,说是怕不详,冲撞了贵人。
她们原本备着的都是极艳丽的衣裙,乔婉眠几番央求,才板着脸勉强换成素色衣裙。
她体力尚未恢复,在混沌中被架上马车,她空洞看着车外曾经熟悉的街道,七拐八拐停到一处小宅子门口。
宅门大敞,艳阳下,一个长相极俊俏的年轻公子金冠上缀着红玛瑙,绿袍束着金革带,一身饰物流光溢彩,正敲着玉骨折扇坐在摇椅上含笑望着她。
乔婉眠一看他便莫名想逃,却被几个香气扑鼻的妇人簇拥着,夸奖着下了车。
“听说,你想死没死成?”那公子起身走近,面上笑得和善,吐出的话却不留情面。
乔婉眠僵住,边退后边小心偷瞄他,直到他的眉眼逐渐与记忆中一人重合。
萧越!?
乔婉眠哆哆嗦嗦指着他,掏空心思骂道:“你你你狗官!要杀要剐随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人漾着和煦笑容的脸瞬间变得阴沉,压上前一步,话音里带着威胁,“看仔细再说话。”
妇人小声提醒:“快赔礼,这是二公子,同姑娘一样,最厌恶萧越,也最厌恶旁人说他两个长得像。”
乔婉眠心头不好的感觉尤未消失,但无处可逃,只能弯膝赔礼道:“民女见过萧二公子,是民女眼拙。”
萧虔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乔婉眠,满意点头,笑得春风化雨,“没吓到吧?我同姑娘一样,平生最恨那人,才一时失态。听说姑娘父兄皆被他所害,心有不忍,特请姑娘来,想给姑娘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人固有一死,为至亲而死,何尝不是一种荣耀?”
乔婉眠深吸一口气,发觉自己死灰般的心微弱地跳动了两下。
她从前是没得选,若有办法,她绝不甘放过那狗官。
“可……我什么都不会。”乔婉眠小声道。
“倾国之貌,足矣。”
“什么意思?”她小声问。
“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若下定决心血刃仇敌,她们助你。”萧虔信誓旦旦,“我已有万无一失的计谋。”
美人
计?乔婉眠看身边几个妇人,个个四十往上,身段妖娆,别有风韵。
若她没记错,萧越今年才及冠,他私底下竟好这一口……重口,但符合他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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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虔背着手跨出小院,胜券在握。
这女子美则美矣,却是个草包,极好操控。于他来说,闲来把玩欠分妩媚,这样利用也不算浪费。
她的父兄都被萧越收揽了,不知他们知晓女儿或妹妹死在萧越手上时,会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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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婉眠昏昏沉沉地被她们推入一间屋子,困极累极,竟在簇拥中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地被脂粉香雾呛醒。
只见面前铜镜中,几双染着蔻丹的柔荑在她头上忙来忙去,其中一人正将鎏金颤蝶步摇插入她发间。
乔婉眠听她们说话才得知——美人计里的美人,竟是她!
“怎可向仇人献媚!”她霍然起身,鎏金颤蝶步摇坠地,碎了满地残翅。
身旁娘子手中的胭脂盒也倒扣在青砖上。
“小娘子糊涂。”为首的柳三娘拾起碎金钗与蝶翅,轻飘飘戳在她心口:“至亲白骨未寒,给你报仇的机会,你偏要守着贞节牌坊?死后有什么脸再见他们?”又用指甲挑逗似的划过她颤抖的唇瓣:“待你化作孤魂野鬼,定会后悔。”
众美妇团团围上,语重心长的劝解里暗藏噬骨的冷漠:
“你的舅家冒死救你,姑娘难道要回去继续拖累亲族,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