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一个丫鬟后(152)
“二公子为你求来鸿门宴报仇,你若放弃,置二公子于何地?”
那些美妇一个个都是当年风头无二,专哄权贵的花魁,说服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娘子还不是手拿把掐?
没两日,乔婉眠当真被仇恨裹挟,同意了他们的计划。
初两日是学舞,奈何站都站不魅,使几个舞娘出身的看到她就头疼;再试,唱曲不行,奏乐不会,字丑得像爬虫,更别提书画了。
“罢了,只是木头美人。”柳三娘冷笑,翡翠戒指硌在她凹陷的腮边:“既什么都学不会,那便只配端茶倒水——只要宴席那日把领口扯低三分便足以惑人心神。”
乔婉眠开始学着如何倒酒端碗部菜伺候人。
她于这方面也学得极慢,为达目的,那些美妇没日没夜地逼她,空闲时便逼她吃荤腥油腻,想让她再圆润些。
乔婉眠不知吃吐多少次,那些美妇仍冷眼看着,冷冰冰道:“姑娘有牡丹的丰腴之姿,怎可配一杆细草?”
日日驴子一样转着,乔婉眠没空伤心。悲伤也只能在夜深人静时悄然爬上心头。
盛夏时节,她却每夜哭出一枕冰凉月光。
-
终于到万事俱备这天。
临行前柳三娘塞给她一把短小匕首,叫她贴身藏着,伺机行事。
“不行不行,萧越武艺高强,能以一敌众,独自斩杀数十刺客。只给我一把刀,不成的。”
“放心,那些小问题,二公子焉能想不到?他的酒里有药,你等吃一半就动手,他反应不及的。记住,心脏在中偏左第四根肋骨下。成事后你将齿间毒药咬碎就成,放心,一点不疼就能与父兄团聚。”
马车早候在门前,车帘后隐约传来脂粉香。
乔婉眠踩着脚踏登车,车内五位美姬与她一般打扮:上着金丝牡丹短诃子,下着银红鲛绡纱裙。
气质或妩媚,或火辣,或清冷……竟是几人就囊括了所有女子类型。至于她,即便穿着华服受过训练,也还像鹌鹑。
乔婉眠说不出的别扭,只悄悄将衣裳往下拽,企图遮住自己的肚脐眼。
第76章
前世结局
三皇子府稀奇地正门大开,但官员们怕落下话柄,仍按着规矩从东西角门入府。
府里檐角层叠飞翘,汉白玉栏杆曲折通幽,山石影壁,移步换景,满园残红被沿途树形琉璃灯映照,若回盛放时鲜妍。
宾客都是权贵,对此间奢华早习以为常,寒暄着步入宴客厅。
乔婉眠随车上几名女子踩着青玉阶拾级而上,无心瞧一眼繁华奢靡,只觉仇恨在血液里翻滚。
今夜,是手刃杀父弑兄仇人的唯一机会。
脑中只有复仇二字,腿却发软,她依仗胸前短刃的寒气,逼自己前行。
乔婉眠随众女婢侯在廊下,抬眼可见珠帘后的宴厅里,宾客云集,灯火煌煌。
“仰行,本王这杯敬你,赏个脸?”
乔婉眠一个激灵。
‘仰行’就是萧越,说话的应是三皇子,酒必是掺了药的。
她排在队伍末尾,悄悄歪出脑袋看。
三皇子一手端酒,一手递酒杯给萧越。
萧越一席黑衣,几分异域相貌,浑身散发着恶鬼阎罗的气息,远比萧虔可怕。
他像背后长了眼睛,竟突然回头,一道锐利目光掠过她发顶,乔婉眠一个哆嗦,将头扎下。
三皇子看着萧越饮尽杯中酒,拍拍手。侍女们听到信号,列队进入宴客厅,随即左右散开,留最末的乔婉眠在中央。
众人只见她只略施粉黛,却已秾丽胜过怒放牡丹,颈下雪脯微露,金银错丝的衣摆下,一截盈盈可握的白玉纤腰诱人染指。
厅里响起倒吸气的声音,乔婉眠觉察到所有权贵的目光顷刻便如蛛网般密不透风地黏到她身上。
偏她为鱼肉,不得挣扎。
三皇子牙关紧咬。
这冰肌玉骨的绝色合该养在他的府邸**,如今却要作昙花一现的诛心杀器,只余一条死路。
萧虔果真成事不足!
他极力克制着惋惜道:“萧大人,此次都是你的功劳,她们都是好人家出身,来路清白,你挑一个此后用饭罢。”
萧越毫不犹豫地拒绝:“谢三皇子好意,但萧某自在惯了。”说罢就要回身归席。
三皇子轻咳一声,“都愣着作甚?快给大人行礼!”
乔婉眠颤抖着侧了身子,挤出笑,弯膝行礼,薄纱裙摆轻轻挠过金石地砖。
挠的又何止是地砖?!
有醉客看得血气上涌,将手中银箸当作金珠,向她掷去:“这模样,一瞧就尚未开。苞,本官出百两金!”显然拿皇子府邸误作了风月场。
话音未落,萧越手中酒盏倏地将尚在空中的银箸击落,清脆相击声后,酒盏跌落滚动,银箸却笔直钉入地面,尚在嗡鸣。
萧越看向乔婉眠,“那就她罢。”
乔婉眠蓦地抬头,正撞进萧越漆黑瞳仁。
那眸光似罡风,将她额间珍珠细钿到腰间红绳等画皮功夫都吹散,让她无处可遁,透骨彻寒。
三皇子将她拉到萧越身侧:“还不谢过大人垂青?”
乔婉眠如梦初醒,双膝打软,若非还被三皇子狠狠攥着,已瘫软在地。
萧越先一步盘坐在金丝团垫上,她则如所学般跪在一旁服侍。
其余侍女也被挑选,眼底是唯有女子才懂的厌恶鄙夷。
她们都是抱着杀萧越的信念而来,即便落选,也要在乔婉眠动手后咬破毒药。
丝竹声里混进狎昵调笑。
膝下石砖浸着潮气,让她愈觉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