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一个丫鬟后(67)
虽然最初有惊吓,但乔婉眠知道,方嬷嬷没想伤她。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木然地摇了摇头。
若真如他们所说,萧越有意促成西原收复,嬷嬷所为,确为背叛,绝不能容。
萧越用眼神扫了向正准备将百花饼送入口中的方嬷嬷,方嬷嬷心领神会地颌首,暂且将糕点搁下。
萧越站起身,道:“乔婉眠,跟上。”
乔婉眠看看方嬷嬷。
入府以来,方嬷嬷没少帮她,乔婉眠早把她当作一位和蔼长辈。
她抿着唇小声道:“让婢子陪方嬷嬷在府里用最后一顿罢……”
萧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你也想吃?”
乔婉眠倔在原地,不言不语。
方嬷嬷眼神慈爱,像是没有发生方才的变故般叮嘱道:“眠眠,你受伤了,快随大人去上药吧,嬷嬷吃点就走了,不用陪。”
萧越顿了一下,而后快步走近楼梯,催促:“还不跟上?”
乔婉眠向方嬷嬷郑重行礼,当作辞别,含泪转身,追着萧越的步子。
她最后看向方嬷嬷时,她面容依旧平和,坐在光里,笑着同她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萧越的寝房,萧越指着书案道:“你坐上去。”
乔婉眠抬起满是泪痕的一张脸,带着鼻音问:“为,为何?”
萧越显然没什么耐心,从八宝阁中选出一瓶药后,冷冷道:“太矮,不方便我上药。”
但她可以自己对着铜镜上药呀。
乔婉眠正想推辞,萧越却没有给她机会,冷着脸靠近她,像以前一样托着她的两肋,轻松将她放在了桌上。
不是说不许拉拉扯扯,男女授受不亲么?
乔婉眠难为情地扭了扭,正想开口,看到萧越不带一丝笑意的脸后,默默闭上了嘴。
罢了,也许亲近一点,他能不那么难过。
第35章
去路
恰巧坐在了雕花镇纸上,想到这东西平日里就放在萧越手边,乔婉眠顿感浑身不自在。
那人正低头认真将赭红药膏在指尖抹匀,少女羞于开口,只一点点抬起臀,摸索着试图将那镇纸抽出去。
萧越将小瓷盅放至一边,掀起眼帘看她:“老实点。”
乔婉眠果断放弃,坐的笔直。
萧越的手生得极好,色如白玉,手指修长,骨节匀称。
指尖上沾着半透的朱红药膏,探向乔婉眠脖颈,似是要抚一把千年古琴,无端惑人。
乔婉眠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绷紧了肩背,仰着头等他。
萧越微微弯身,与她不过咫尺,自然看到乔婉眠白皙纤细的颈上,细小的汗毛随着他的靠近竖了起来。
他声音缓而带笑:“怎么,怕我不慎用力,将你灭口?”
乔婉眠后背窜起一阵凉意。
灭口?还真是……她听到的那些秘密,哪个都是杀头的。
她急忙表忠心,“不是——嗯……”
话刚讲一半,萧越的手便触上了她的细颈。
很轻很柔,他的神情专注得像在修复百年前的孤本。
混合着体温的药膏,在乔婉眠被惊起战栗的脖颈上晕开。
一抹清凉透入皮肤。
“谢谢大人。”有些意外,她以为萧越会接着吓唬她。
但用这个暧昧姿势继续表忠心,似乎有些羞耻。
话本子里的书案,可不是涂药用的。
二人呼吸相闻,乔婉眠又想起那日马车中的亲近,头皮发麻,将身子向后挪了挪,准备寻个角度先跳下去。
萧越俯视着她扬起的带着肉感的细嫩脸颊,喑哑着道:“别动,要揉开。”说罢,手指轻轻在那一道深红的瘀痕上滑动。
萧越知道,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折断她可怜的脖子,秘密就永远是秘密了。
但他已动心,当然不会杀她。
小丫鬟也不再像最初一样,一点风吹草动就抱
着他的腿求饶命。
胆子养大了。
是他养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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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过一场,乔婉眠鼻子堵住了,有点喘不上气,只能加重呼吸。
又觉得自己的呼吸在这一片静谧中显得突兀,小心克制着。
心中依旧被方嬷嬷的事拽着,却也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在慢慢发酵。
像是薄雪尚未消融时,地下蠢蠢欲动的种子,一下下扣着少女那一层薄薄的心墙,还不断问:“够暖了吗?请问我可以出来了吗?”
萧越每一点移动,都让她有一种奇怪痒意,身上也发软。
药膏开始发挥作用,从清凉化为灼热。
萧越浓密卷翘的睫毛就在她咫尺处扇动,甚至能感觉到那细小的微风。
他抿着唇,看起来平静至极。
但乔婉眠总觉得有什么压抑着在暗处燃烧,足以让她后背发麻。
苦思半晌,乔婉眠却在别处福至心灵。
她轻声问:“方嬷嬷在桃花饼里下了毒?”
萧越脑中浮现那一桌丰盛早食,神色更黯,嗯了一声,“若我没猜错,桃花酱里掺着院里那棵粉红夹竹桃。”
原来如此……
“大人放心,婢子不会。”乔婉眠严肃道。
萧越抬眸,眼中尽是防备,“什么?”
“若是父兄为西原而、而那个,婢子不会恨你,亦不会叛国,不会人人都同方嬷嬷一样的。”
乔婉眠被司文那既不熟悉也不称职的舅舅算计时,也难过了几日。
推己及人,方嬷嬷与张伯是伴随萧越长大的老人,他虽面上不显,但心中应当也将他们当作至亲。
被全然信赖的人背叛,乔婉眠不敢想他会有多难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就解释了萧越为什么帮她擦个药,周身都会汹涌着奇怪的暗流,像随时会啊呜一口将她生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