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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一个丫鬟后(85)

作者: 多采撷 阅读记录

乔应舟艰难道:“往后局势会动荡,你一个柔弱女子,留在大人身边不大妥帖。爹这次回来,就是要亲自带你去投奔叔父。”

虫鸣聒噪,风拍到面颊上都是热的,吹得人思绪凝滞,心头憋闷。

种种奇怪但被乔婉眠忽略的细节,争相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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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轻声问:“这是爹爹的意思,还是大人早计划好的?”

“是爹的意思,也是……大人的意思。按计划,明日一早我们就该启程,你回去收拾收拾……”

乔婉眠一时接受不了,脑子发懵,不等乔应舟说完,就逃回芜阁,莫名其妙地想哭,忍着哽咽道:“我要等他回来亲自说。”亲自说为什么背着她计划一切,撵她走。

乔应舟叹息一声,背着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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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累了一天的喜悦满足,被几句话消磨得无影无踪。

前一天,萧越还表现得对她予取予求,她却不知那人竟早准备好将她送走。

万一,万一是什么计划呢?

乔婉眠躺在榻上,努力想让一切有个合理的解释,一直半睡半醒。

屋外响起脚步声,她倏地从榻上弹起,飞快拉开门,与奉旨取齐国在各个府邸安插密探证据的萧越打了个照面。

乔婉眠张了口又不知该问什么,便期期艾艾看着萧越,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告诉她眼下的确是权宜之计,告诉她他不是计划好了赶她走。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看了一眼门口的凌乱少女。

微风穿堂,少女的剪水秋瞳正满含期待地看着他,轻薄寝衣随风鼓胀,玲珑轮廓时隐时现。

萧越视若无物地收回目光,淡声对拐角处的徐公公道:“拿到了,辛苦公公同在下走这一趟。”说罢,甩袖离开。

乔婉眠僵在原地,萧越态度的巨大变化让她摸不到头脑。

越想越委屈,她决定追上去问个清楚。

萧越似有所感,回头,极轻蔑地用眼角,瞟了乔婉眠一眼。

就好像他猜到乔婉眠要做什么,提前警示她不要越界。

那眼神明晃晃告诉乔婉眠,她在这里,是个巨大的累赘。

乔婉眠怔忡在原地,直到听不到萧越脚步声,才恍惚回神,急忙跑到自己窗前,扒着窗子看萧越的逐渐远去的背影。

窗外日光亮得晃眼,兜头掀来一阵热浪,地上的花草连带萧越,都在热浪中似乎有些变形了。

暄明至极反而显得极不真实,像是随时会坍塌的梦境。

乔婉眠脑中那根一直没搭上的筋,在一瞬突然连通。

她一向逃避思考的,自己与萧越的种种,清晰起来——那些她不想抗拒的亲近,就是画本子里说的,郎情妾意。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顶着阎王爷的临近,对萧越有了几分动心。

第45章

焦灼

似乎能听到萧越绯红官袍迎风鼓胀的猎猎声抽响在耳畔。

但实际上,乔婉眠连萧越同那宦官的客套往来都听不见。

在她未察觉处,有一片魂挣扎着钻出了躯壳,跃下楼想抓萧越衣角,被太阳一烤,“滋溜”冒着白烟消散。

眼前的一切都被夹了一层苍白的眩光,直到他们坐着马车消失在视野中,乔婉眠还呆在原地,手死死握着窗框。

这是她第一次读懂别人眼神里的每一层含义,也第一次想通自己之前懵懂忽略的细节。

是她把现实生活想得比话本子还简单。

一个是肩负重任的天之骄子,一个是平凡普通的小丫鬟,凭什么?

命运的齿轮早在她能预知那一日开始错位,萧越前世如何都做不得他今生衷情的证据。

更别提那些似是而非的亲昵。

从始至终,萧越对她都没说过阐明心意的情话。

即便萧越留下她,以她的身份也只是不清不楚的被收用;更何况看着样子他早计划将她送走。

庙里、船上,或是早前萧越酒醉那次,不过是上位者对低位女子的逗弄消遣。

她还傻乎乎想,嫁给他也可以。

想清楚这些,伤心失落化为愤怒与屈辱,乔婉眠胸口闷着气,将在缩在门口欲言又止地乔应舟推出去,压着情绪:“这就收拾,咱们尽快启程。”

再也不想看见萧越了。

乔应舟从未见过自己女儿这个样子,立在门口劝,“大人公务繁忙,日后爹爹帮你问清楚,好不好?”

乔婉眠将昨夜脱下的僧袍丢到地上,仍觉得碍眼,踹到罗汉榻下后才舒心了些,强打起精神扬声对门口道:“不必问啦,刚才是糊涂了,做什么上赶着给人当奴婢,他愿意放我走,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话,看也不看柜中萧越送她的那些名贵衣裙,只换上来侯府时的打扮,满室奢侈里,只打算将三皇子赏的那一匣珍珠与三百两银带走。

那些可是她凭厨艺得的,靠它们,去西原能找一个比萧越温柔有礼一万倍的小郎君入赘!

……

另一边,整个东宫因着前夜太子遇刺围得如铁桶一般,萧越穿过层层守卫,才见到李敬。

短短两日,他的圆润下颌就少了一层,人苍白浮肿,没了往日遛鸟训鸟的悠哉闲适。

看到萧越挣扎着坐起来,“禁军和金吾卫派出去那么多人,竟抓不到!那齐国质子竟连孤都骗过了!他忍辱蛰伏这些年所图的绝非前日行刺那么简单。抓住他,万万不能放他跑了。”

萧越屏退左右上前一步,“殿下,文辞刺杀你我全因他不甘心给李承陪葬,想搅浑水后再离开盛国。他这样做是已经放弃了从内搅乱盛朝的计划。他如今应当是想挑起战火,倒与我们目的暂时一致。抓是定然要抓的,只是时机还有待商榷,依臣看,大可外紧内松,助他归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