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一个丫鬟后(98)
“萧大人说得在理,是言思虑不周。”温渐言垂眸。
乔婉眠又看看还拍在泥里的木门。
萧越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自己会将这一村的老弱吓坏呢?
乔婉眠走到萧越身边,抱着胳膊垫脚问:“大人,斗笠为何不用?马身上又驼着什么?”
萧越的马身侧绑着一个巨大包袱。
萧越拧着她头上一侧的发髻啾啾,转动她的脑袋挪开她的视线,淡声:“快去洗,再晾在外面你就该风寒了。”
乔婉眠确实冷得很,乖巧去了。
萧越静静看着血墨身上的包袱,默默决定,先将那残废轰走,在没有其他人参合在他们之间时,再将自己亲手制的鹅绒锦被送给乔婉眠。
他用眼角最后看了一眼殷勤跟在乔婉眠身后的温渐言,牵马走向满脸写着他有话要说的刃刀。
第52章
咫尺
萧越问:“乔应舟还昏着?”
刃刀正色:“属下已经与乔先生解释好,主子放心。”
萧越声音冷下来:“说说那书生。”
刃刀深吸一口气:“户籍没有问题,姓温名渐言,开阳人士,二十有三。数月前亲族全都离世,最近变卖家产,倒与他所说的投奔远亲相符。”说着,他瞟了一眼萧越。
“继续。”
刃刀道:“但他并非看起来这样简单。温公子左臂、前胸、腰腹的伤,都不止是高处坠落所致,像是原本已有兵刃导致的伤,具体还要等过几日与启束师父汇合后,让他详细判断;不过,他的腿的确是坠落伤。”
他微微停顿,又深吸一口气遗憾道:“但不出半旬即可恢复。另外,属下查看他伤口时,发现温公子骨肉结实,明显武艺不俗,可能远超我们好多人。”
萧越将血墨拴好,问:“他如何解释?”
刃刀卸下血墨身上包袱,“他说他如今孤身一人不假,不过他有机缘自小师从游已子,此番是他不慎泄露了身份,江湖中人觊觎他手中秘籍才遭劫杀。”
齐国有“鬼手”池亦行,盛国有游已子,都是隐世高人。
这二人的武功秘籍确实算珍宝,泄密吃些苦头也正常。
萧越看他一眼,刃刀心领神会,继续道:“他还说,虽隐瞒了真实身份,但他入赘乔家的心是真的。”
眼前厢房有一瞬重影,萧越动作些微停滞。
刃刀感觉不对,“……主子?”
萧越恢复如常,“无碍,总要等戏子登台了才知道他唱什么戏,且容他几日看看。明日早些出发去宿城等启束和,敛、剑。”
他提起敛剑名字时有微妙的停顿,刃刀后背敏锐地一寒。
早知会冒出这么个温渐言,临行前就该明确告诉他,乔婉眠日后必是少夫人,无论如何都要一眼不错地看死了。
他默默为萧越推门,决定要盯好温渐言,最好兵不血刃就将那人赶走,敛剑也能少吃些瓜落。
萧越褪下湿衣正欲入浴,发现此前在宫门跪裂的伤口又崩裂了。他浑不在意地活动两下脖子,抬腿迈入浴桶。
正听到隔壁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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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气泡咕噜噜从浴汤中浮出,乔婉眠黑黑的发顶粘着浮动水面的草药渣,如山间草木精灵般冒出来。
脑袋的主人眉头拧得死紧,用拳砸水花。
越想越气,她怎轻易就原谅那个说谎精?
她好不容易招赘,先被拎出去淋雨,又被咬,紧接着被灌一盆迷魂汤,最后的结果还是为萧越做牛做马。
一桩一件接连发生,她根本没机会问清萧越她离开芜阁前的事!
那天萧越瞥她的那一眼分明是赶她走!
不止这件事,就连方才,萧越也没有说清他那些行为是不是发乎情。
才说什么要对她负责,又说只是上下级关系,不管她嫁人。
前后矛盾。
但眼下还有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西原。
萧越只与她笼统提了一句,她真的能为收复西原出力?
不知不觉水从滚热变得温凉,乔婉眠迈出浴桶换上干衣。正打算摸黑回睡了几夜的小榻,却在吹熄蜡烛后呆住。
乔婉眠一直知道隔壁一直空着,因为隔开两个屋的墙上有一扇封死的桑皮纸的窗,窗那边从未亮过。
今夜却有烛光透过桑皮纸晕来,纸上残留的桑皮颗粒,在榻上映出点点痕迹。
像撒了星辰铺在床上。
不一会儿,熟悉的人影投射在窗上,是萧越。
不想让萧越知道他们仅隔薄薄一堵墙,乔婉眠观察了一会,看对方一直在擦发,便做贼似的放轻呼吸靠近床榻,掀开被褥,缓慢钻了进去。
躺了很久,脑子里思绪纷飞,她又轻轻坐起身,眼角往那窗子瞟,见他还在擦发,心中疑惑。
还当自己躺了许久呢,怎么还不够萧越晾干头发?
抱膝隔着窗看了许久,直到萧越身影逐渐放大,在窗边不远处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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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越早知道刃刀为他安排的房间的隔壁是乔婉眠,他也一直听到乔婉眠沐浴时的水声。
唯恐再吓到她,只能尽量降低存在感。
萧越行至榻前,敏锐捕捉到小丫鬟呼吸又紧绷起来。
他顿了瞬,自嘲一笑,掀开被褥躺下,挥手灭了灯烛。
今夜无月,两个房间同时陷入黑暗。
雨水停歇,也无虫鸣,只余绝对的安静。
乔婉眠背靠墙壁躺好,知道与那人仅隔咫尺,却意外地没两息就沉入深眠。
这熟悉的安全感。
另一边,萧越面对着墙,回忆今日种种,忍不住伸手触碰粗糙墙面,彷若轻抚爱人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