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打卡,就是哪一位喝多了,其余人轮番拍照。这幼稚的乐趣显然已经被他们玩出了花样,就连曾不野也上了他们的打卡名单。
徐远行也起哄:“喝到野菜姐找不到北。”
曾不野没有回复,她闭着眼睛等药效,后来怎么睡去的她不知道,却是被大家的讲话声吵醒的。起床后刷牙洗脸往随行的大包里塞东西,十五分钟搞定就下了楼。一张素面朝天的脸,气色并不见太好。刚巧碰到小扁豆,她追在她屁股后面问她是不是又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子总是会关注别人的情绪。曾不野问她:“如果我又哭了,你会怎么样?”
“那我也哭。”
小扁豆不像在开玩笑,曾不野觉得大人无所谓,让一个小孩子面对自己的坏情绪是一件很糟的事。于是她挤出一个微笑:“我好得很,少操点心吧你!”
小扁豆捂着嘴嘻嘻笑了,上了她的车。
徐远行敲车窗丢给她两个热乎乎的羊肉包子,还有拿走的手台充好电又给她。见曾不野气色差,就打趣:“怎么,在梦里练冰上飘呢!”
曾不野看到徐远行,就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些,别管了,罪魁祸首就是他!于是幽幽瞪他一眼,接过肉包子啃了一口,包子冒油,很好吃,要是有点咸菜丝就更好了。一边吃一边想:青川车队罢免队长的流程复杂吗?不复杂的话,她努努力,帮大哥大姐们换届吧!
徐远行又丢给她一副筷子和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咸菜丝。
“你怎么什么都有?”她问。
“人在路上走,这几分薄面还是要有的。”徐远行说。
一边热车的赵君澜无情揭露他:“别吹牛逼了,花钱买的。还薄面呢!”
“多少钱?还有昨天的饭钱。”曾不野拿出手机,等着徐远行说数字。
徐远行却说:“两万。曾总有钱,微信转账就行。”见曾不野真当真,忙说:“第一顿,我请了。今天开始A吧。”
“那谢谢了。”曾不野心理压力小了点,生怕亏欠。别回头被徐远行的追随者知道她占了一顿饭便宜,再打上门来。这种亏她早些年不是没吃过。
这时小扁豆说一直到漠河她都要坐野菜姨的车。曾不野问她原因,她说:野菜姨话少。
徐远行在一边插科打诨:“你野菜姨话少,但嘴损啊!”
“你徐叔叔嘴损,人也缺德啊。”曾不野不服输,怼了回去。赵君澜热完车过来凑热闹,嘴里叼着烟,看徐远行跟曾不野有来有往。上车前悄悄问徐远行:“你别是看上野菜姐了吧?”
“我看上你大爷。”徐远行上了车,摔上车门。他仍旧给车队兜底,跟在JY1后面。这会儿他看着曾不野的车,才发现这姐妹没装挡泥板,这要走雪泥路,还不被她车轱辘甩花了?不行,回去必须手把手教这不懂车的犟种改车。
过会儿徐远行才反应过来:她会不会改车关他屁事?
这一天已经是大年初三。
除却为了拉曾不野入伙改的道,他们要正式开始玩了。这一天他们计划途经苏尼特左旗见一位牧民朋友,然后直奔乌兰布统。全程650公里。在这样的天气里实属是挑战。但却有人说:两千公里抬腿就走,650公里车都没热。
现在轮到曾不野觉得他们不正常了。
她还没开就觉得累了,他们却说650公里还没热车。她回头问小扁豆:“你天天这么坐车,有意思吗?”
小扁豆像个小大人:“下车玩的时候也很好玩啊。就像在迪士尼排两个小时队,玩五分钟。我玩的时间可长多了。”
“你真了不起。”曾不野夸她。
“尤其是今天晚上还要露营…”
“今天晚上什么?”曾不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知道晚上要在乌兰布统过夜,但没人说过是露营。零下三十度雪天露营,而她什么都没有。
下了车奔徐远行的车去,想问问他露营的事。徐远行却正在跟人吵架,对方好像很生气,他呢,把手机拿到离耳朵很远的地方,压根不听。徐远行这种方式吵架最气人,曾不野看他那欠揍的神情都替对面的人不值。
“今天露营吗?”她问。
电话那头顿了下,大声说:“我就知道有女人,你….”徐远行挂断电话,责备曾不野:“添什么乱!”
“我没帐篷。”曾不野说:“没地垫、没睡袋、没有露营装备。”
“那你跟我睡啊。”徐远行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他那帐篷可牛逼了,两居室、带客厅、带天幕,借她一间屋又如何?
可还没等他开始显摆,曾不野就突然蹲下去捧起一捧雪灌进了他脖子里,厉声说:“醒醒吧你!”
徐远行以为她在跟他闹着玩,笑着说:“你等着,到乌兰布统我给你埋雪里。”雪在他脖子里化了,冰他个透心凉。
这还不算,车队启程后,JY1总突然踩刹车,徐远行在车台里说:“野菜姐,脚飘了啊!”
曾不野也不回话,一脚又一脚,想送徐远行个全责,让他的“0车损”目标破了。徐远行渐渐发现了曾不野在跟他较劲,这就有意思了。他不跟她计较,拉出一百米距离远远地跟着,心想这“野菜”不好惹,自己不跟她一般见识。
车台里在说露营的事,有人问徐远行这次带的是两居室还是一居室,徐远行说两居室,他准备上半夜睡“朝南”卧室,下半夜睡“朝北”卧室。曾不野这才知道她误会徐远行了。她以为他要跟她“睡觉”。
偏巧这时小扁豆又说:“我睡过徐叔叔的两居室,可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