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投奔夫君后(重生)(31)+番外
欧阳拓嘴角的笑罕有地收敛,“我无法评判,你我所持身份,所处时局不同。但我知道,如果换作是我,也不能做得更好。”
“但我钦佩世子迎刃而上的果敢不畏。”
这次,钟行简替欧阳拓倒茶,“那么,先生所求为何?”
“立志入仕,说无欲无求世子必然不信。”欧阳拓星目闪烁,“就算是为我以后寻一个对手。”
“对手?”
欧阳拓卓然目光与钟行简对视,颇有惺惺相惜之念,“也是一个护盾。”
“世子,朝堂制衡您比我清楚,抛开中书令所作所为不算,位高权重者,手里多少干净的?为何他成了众矢之的?”
“不过独权罢了。”
欧阳拓侃侃而谈,“老尚书和大长公主闲云野鹤,无人制衡。所以,才需要一把锋利的刀。”
“总要有人做那把刀。”钟行简又何尝不知,可他无悔。
欧阳拓:“不该是世子。”带着一丝斩钉截铁的惆怅。
“欧阳试问,如果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试刀何用你?不若韬光养晦,磨刀待刃,出剑时方能一击即中。”
钟行简何尝不知,但朝堂上的较量,远不止蛰伏。
又一杯茶尽,三杯茶足以,可其他几位还未到。
欧阳拓端坐看向沉吟的钟行简,轻咳一声后,重启了话题,“世子,昨夜我见世子站于雨中,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知便不要讲。”
冷滞的语气一下子噎得欧阳拓半响没反应过来。
他轻叹,“并非我要说,受人所托,我又无法再拒绝她。”
是昌乐公主无疑。她的本意,是让欧阳拓和自己一道同仇敌忾,使劲威胁他,如果敢负江若汐,活剐了他。
钟行简冷目不语,欧阳拓全当许可,幽然道,“世子,我有一言,夫妻之间,不似你我,相敬即可,亦有闺房之乐。”
眉心一凛,钟行简避而不答,掷出另一个问题,“我也有一事请教欧阳先生,你对昌乐,可是只有利用!”
欧阳拓敛起笑,“不是,真心喜欢。”
“真心喜欢,为何不娶!”
“我不能,但我已把她当成妻子。”欧阳拓答得认真,“为此,幕僚、面首皆可。”
钟行简目光阴鸷,“荒谬。”
欧阳拓舒朗笑答,“于世子如松如柏之人,此语定然荒谬,可于我而言,夫妻并非名分。相濡以沫,无需名分。我当昌乐为妻,即使不能娶她,亦不会娶任何人。”
可他,能面对言官的弹劾嘛!
悠悠众口,其利似刃。
漆黑的瞳仁溢出周身的冷肃气,钟行简加重语气道,“也请先生转告那人,我定会护好自己的妻。”
*
几个人用过早饭,欧阳拓率先起身告辞,
“诸位,我和昌乐公主先行一步回房处理一些事情,今日讲学,如若诸位想听,可自行到公主房中。”
此话,说与几位女子听的,钟行简的才学,与他辩论尚可。
昌乐公主的小脸已经苦成麻花,今晨她可是看见欧阳拓带来了那把戒尺!
明知躲不过,昌乐攥攥江若汐的手,连带她一起拉了起来。
昌乐不愿走,欧阳拓拉起她的手,牵她出门。
林晴舒和钟珞儿见大哥面色不善,不敢多留,借故要回到自己房中。
江若汐被牵着走到昌乐公主房前,欧阳拓驻足颔首,
“世子夫人,请留步。”
昌乐仍不放江若汐的手,殷红的唇忽得一瘪,江若汐敢放手,她就会哭出来。
江若汐正想如何开口说情,欧阳拓却率先开口堵了她的嘴,
“公主是想在这庭院里受罚?”
他嗓音很轻,却浅浅藏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闻言,昌乐公主几乎是扔掉江若汐的手,自觉踏进屋门。
欧阳拓恭送江若汐离去,她一步三回头,见业已紧闭的屋门,想起钟行简那日传旨时拿的戒尺,真替好友忧心。
第14章 受罚
踏入房中,昌乐公主倚在门边的博古架旁警惕地凝睇他,
见欧阳拓兀自走到书案上,拿起连同圣旨一起交给他的那把戒尺,回身看她,
“公主,请近前。”
昌乐公主不动。欧阳拓未催促她,敛起笑,静静站在那等她。
两人就如此僵着。
不知过了多久,昌乐趟着脚慢慢往前移动,她知道欧阳拓,下定决心要罚,不罚,这事过不去。
只是,每走一步,心口处的酸楚便加重一分,涌动成泪珠蓄满眼眶,
很委屈很委屈。
她想起那个质问他的夜,他喜欢却不能娶的决绝,想起初见他时的那份移不开眼的怡然清澈。最后,又想到自己本应高贵的公主身份,猛地抽搭下,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直到在他面前一臂远的距离驻足,左手在身后拧着右手,脸腮鼓囊囊的,眼巴巴看向欧阳拓。
在他面前,她本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是需要拥在怀中悉心呵护的小女子,
都怪钟行简,举荐他为太傅。
才有了今日这般情形。
此刻,只有这样咬牙切齿的记恨,才能抵消她的委屈和害怕。
一步之遥的欧阳拓似是换了个人,那样明月清风般容和的人,此刻眉宇间也好似添了些钟行简才有的清定,嗓音里磨有砂砾,
“公主,官家授我太傅之职,让我教授殿下,可公主昨日竟逃学而走。教不严,师之惰。我理应先自罚三尺。”
“啪”得一声沉闷的脆响,抽的昌乐眼前发昏,
她被这莫名而来的自罚吓得够呛,一记戒尺一道深深的红印,对自己都如此狠辣的人,对她定然也不会徇一星半点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