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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子,但人上人(科举)(143)

作者: 佰戈 阅读记录

颜直讲方才还一直强撑着,此时深感学子们的心境,竟已忍不住要落泪了。

待人群稍静,王景禹道:“无论如何,我们起码也还要等到张山长回来,此时便言放弃,无异于对张山长的背弃。颜直讲,您说呢?”

“啊?”

颜直讲忙眨了眨眼:“是,景禹说的很对!”

经王景禹这一番提醒,他强令自己将脑海之中书院和山长今非昔比的悲戚之意摒除,直面着站在他面前,提出自己要回家谋生的几位学生。

“若你们仍然看重这一路求学的艰辛,仍然看重曾经那一展鸿图的心志,仍然记得踏上读书求学这条道路的初心,又何妨等山长一等?何妨……为此试着抗争一次?”

江铭亦属这几人的行列当中。

他仍然站在不那么显眼的位置,稳稳朝着王景禹看过去。

王景禹捕捉到他的目光,视线相撞之际,他看到了浓稠的不甘,深重的无力。

可究竟,在这诸般情绪之下,仍然还有一抹自心底迸发的希望与勇气。

王景禹径直朝着他走过去:“未青兄,今日颜直讲的第一堂课在哪来着?”

江铭努力牵着嘴角抹出一点笑,答他:“今日小讲,在半学斋。”

言罢,两人默契的转了身,前后不错一臂的距离,当先离开了赫曦台。

刘和桂与郑名见了,自是快步跟上。

渐渐的,学子们开始纷纷讨论起课程事宜,三五成群的回到二门,各自散开。

重新坐到了学斋的课堂上,刘和桂趁机凑过来低声问了句:“那个,安人老弟,我就问一句。”

王景禹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

刘和桂捧着手中的书本,半遮挡着脸面:“你觉得山长和学正此行,能成不?”

王景禹瞧他掩在书后的面孔,写满了期盼和忐忑,其实明明知道结果,却不死心的想要确认。

自己也只能残忍的叫他放弃幻想面对现实。

“不能。”

啪嗒——

刘和桂手中的书掉在了案上。

半学斋小讲的人数少,这点动静很快引起了颜主讲的注意。

颜永安打量了一眼慌忙坐正身子假装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刘和桂,淡淡道:“刘和桂,这一讲就到堂柱旁站着听吧。”

下了堂,趁着山长尚未归来的这个空挡,王景禹取出了段岭的来信。

昨天因横生了解额之事,那封信被他带回来,却还没得空拿出来读。

以往,段岭会将他在一段时间内,在当地执政处事的经验心得,遇到的人事物,都尽拣些出来,讲于王景禹听,以助其能在读书的同时增长些见闻。

除此之外,毕竟读书应举是王景禹目前的主业,段岭更不会少了一得空就将他读书的心得,再附上些他近日所作的诗文。

最后,再是将王景禹寄于他的诗赋、时文等一一评点,提出些修改的意见来。

原本掂量着信封的厚度,王景禹以为这封来信,又是同以往那般。

却谁知,那信里,大半数的纸页都是空的,并未书写任何内容。

只中间夹了几页,简单叙问了他的近况,接着便字迹稍显潦草的写道:

“景禹,眼下这封信,我托了玉京带去临安交给你。只因时间紧急,边事事务缠身,仓促间写就,不得细表近况。

玉京独自一人离家前往平阳,虽做了男儿打扮,又有一靠得住的使婆相随,到底叫为师心中难安。段某为官多年,始终职位低微,知交零落,于太康州官场又交恶之数甚众。

为师素知你行事稳重,今有一事特相托于你。若你在学业相便之时,得能照拂玉京一二,自当感激不尽。

除此,因玉京不意过度烦扰他人,托你照拂之事便不必在她面前提起。至于这封信里的空页,只为假作与你平日的通信一般无二,以免玉京闻知,徒增思虑。

切记切记。

段岭谨书。”

读罢书信,王景禹将空白的纸页整理出来,与自己的书纸堆叠在一起。又将这两页信折叠好,重新装进信封。

无论是段岭,亦或是段玉京,俱未提及过她一个女子独自出行的原因,想必这其中有些不便与外人道的关节。

不过,即便没有段岭的这封信,在昨日段玉京登门拜访之后,他得知了情况,也必定是要尽已所能去照拂的。

王景禹估

摸着,虽然张山长此行几无什么成算,但所耗时日定不会短,晌午前必是回不来的。

大景朝节假日颇多,若是为官,可称得上“三日一沐,五日一休。”

一年当中,从“岁节”、“寒食”、“冬至”、“上元”、“中元”、“重阳”等等不一而足,加起来总有三十余天。

官学学生亦循此例,只书院贫家子弟多,若得了假也无甚资材将那么多的假期都用到休沐游历之上。

因此,有一半的假期,书院都还是照旧排了课业。

今日是冬至假期的第四天,上完这半日的课,接下来就是三日半的假期。

只不过出了这档子事,外加天寒地冻,学子们多数也都是会选择留在书院,或休沐或继续课业。

一上午的小讲结堂,王景禹叫刘和桂不必等他,回到舍房,将书袋放好,这便依着昨日段玉京留给他的地址,寻了过去。

第75章

这个时候正是午膳时刻,王景禹在沿路的杏云楼外带了酒水菜蔬,这才拎着餐篮行至新柳巷。

段玉京租住的这间院子不大,只有一进,石砌板门,下沿雕了两个憨态可掬的小石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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