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但人上人(科举)(192)
封好了这份试纸,刘和忍不住想知道,也隐隐的担心,不知这样一份试纸,落到了最好程文时文的黄原鸣手中,会评得个几等?
虽然他为一州知州,可在此主考一事上,两人在初评中,是各自独立评审。
不由得心想,假若黄原鸣给了个二等,那么一等二等折衷,这篇论的等次,就与那《孝宣厉精图治论》相同。
这实在让他有些不能忍。
他一时有些坐不住,站起身来,于一方考室之中,来回踱步。
几位协考官不明其意,还以为他是累了,站起来活动身体,互视一眼过后,也不再分神,继续投入到室内试卷的辅助初评当中。
片刻之后,崔畅停下了一来一回的踱步,他拿定了主意。
这一科解试,虽则他们两名主考官各自评定,但毕竟还会有终审一案,在终审当中,会将同一份试卷而两名考官评定差异在两个等次以上的试卷择出,再做终审。
他决定,今年这一轮的解试终审,只要同一份试卷的评定等次有一级以上的差异,就要再次进行终审评审。
哪怕,为此将这一轮解试当中需要终审的试卷评定量翻倍,他也在所不惜。
元丰三年九月初九日,太康州贡院门前,人头攒动,青衣、纶巾如云。
三年一度的秋试放榜日,参考应考的学子,天不亮就或亲自前往或派了家仆拥集于榜前这一片地方,只待那锁闭了一个月半的贡院大门开启,张布那万众瞩目的桂榜。
当然不仅是学子,从学子的亲眷好友,各州学书院私学的讲学教授,相携至此。
对于此等平阳城三年一度的盛世,更是早就热闹准备起来。
贡院张榜正对着的几栋茶楼食坊,二楼临街的雅座,在八月初五开考之前已日日爆满。尤其是放榜这一日的座位,更是提前两三个月就被人订走了。
只为得观平阳城秋试放榜这一盛事,一睹解元风采!
段玉京在半年前,从未想过,自己会与王景禹这般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定下亲事,也就更没想到提前来此订下一个座位。
王景禹在四场解试结束之后,两人就见过一面。
昨晚,她更是忍不住为此事挂心,翻来覆去不得安睡。
虽然无论王景禹是否得解,都不会影响到什么。可内心仍旧是期盼着,希望安人一心所求之事,可得遂其愿!
妹妹段玉青,岂能看不出她的心思。
向来爱睡懒觉的她,今日五更便洗漱穿戴好了自己,跑到姐姐房间。
“姐姐,我们快去贡院街前挤下个位子,看看姐夫登桂榜!”
自打段玉京与王景禹的婚事定下,玉灵当即就改了口,无论是对着王景禹或是段玉京,都是一口一个姐夫的称着。
这些时日下来,段玉京也早就听习惯,懒得纠正她。
她执了玉青的手:“你可睡足了?若困倦的很,自便再去睡会儿,我、我自己去看看就回。”
“困又如何?我就是整夜不睡,姐夫和姐姐如此大事,我也必须要陪你去哦!”
隅中时分,翘首期盼的朱漆贡院大门缓缓向内打开,本场秋试的监试官、考试官当先走出,紧接着边检士卒手捧持丈许长的白宣纸,上书了本次秋试得解举子之名,按等次从第一排至第七十八。
“放榜了!放榜了!”
人群激动喧扰起来,各个站了起来,点起脚尖朝着手持长榜的公人看去,恨不得将那张一眼看穿!
“唉唉,别挤别挤!待会都能看得到!”
牛二站在人群的最前排,勉力用一条腿撑着身子,以防被后面汹涌的人群挤到在地,那可就白瞎了他整夜不睡的等在这里了!
王景禹与几位书院的学子也提前到了贡院外墙,只不过他们卯时到的时候,贡院外墙张榜前十余长的地方,已经站不进去了。
当然无论是书院还是州学又或者家有仆役的,都提前安排了人夜半前来占位。
以期能在张榜的第一时间,就将自己书院和州学得解举子的名单和排次记下来!
牛二用力撑着自己的身子,眼巴巴瞧着监视官考试官带着公人走到栅栏前面,指引着他们小心的打开榜纸,院墙的张榜处刷上米胶,接着从左到有平平铺开,将得解的榜单贴上。
他左右的伸展着身子,企图从公人的身体缝隙中看到榜单上的名字。
很快,他就直溜溜的瞪圆了双目!
他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功夫,因为那张刚贴了个头的榜上,露出来的第一个最大号写出来的名字,就是——
王景禹!
看到了这一幕的他,心头狂舞。
在他眼中只有王景禹,其他人他都不关心。
牛二转身,逆着人流用力用手臂分开阻挡着他的人们,口中早已控制不住的大叫起来。
“第一名!解元!景禹他中的解元!”
“让一让!让一让!让我过去!”
“解元啊,景禹他得了解元!”
原本大家根本注意不到有这样一个人,在逆向巴拉着要出去。
可牛二这声喊瞬间就吸引住了身前人的注意。
“谁?谁是解元?”
这问题牛二就必须回答了:“王景禹!雎阳书院的王景禹!劳烦让一让,让我出去!”
人群骚动起来,但还真的就自动的给牛二让出了路。
王景禹几人远远站在后面,本想着等书院派的人在前面记完名次之后,再来统一告知。
却不意看到前方人群竟然分出了一条小道,
打小道里滚将出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