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但人上人(科举)(193)
不是牛二是谁?
牛二只略一张望,就看到了王景禹所在,当即高喊着拖着腿奔了过来:“景禹,我看到了!你得了解元!你得了解元,景禹!”
这一幕,可不就把外围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王景禹看着奔到自己身前,直喘气的牛二。
看牛二看榜出来的速度,怕是站在最靠近榜前的位置,这怎么也要熬一宿才行。
只不过,他压根没有向牛二再多说什么的时间,身边的同窗已经齐齐涌了过来,向他道贺。
陪着王景禹同来,一直紧跟在他身侧的李念仁和石蛋,更是差点高兴的蹦起来,朝着王景禹同声大喊:“大哥!恭喜你,恭喜!”
其他州学和私学的学子们,也艳羡的看着这边,有的人虽然和他们不认识,也忍不住往前凑。
一睹解元尊容的同时,说不定站的离解元近一点,自己写在榜单上的名字也能离得近了呢!
牛二几乎要被这些涌上前的人群冲散,好在李念仁和石蛋牢牢抓住了他。
榜前持续的爆发着欢呼,也渐渐开始有学子满腹愁肠、带着深重的失落的离开了这里。
可喜可悲之状,极矣。
“姐姐!听到了吗?姐夫得了解元,解元呀姐姐!”
段玉青双手捉住段玉京一条手臂,又是摇又是蹦,段玉京只觉,若不是有妹妹在身边这边提醒,她简直有些要失态了。
安人他,不仅得偿所愿取了解,还如她的段爹爹和爹爹当年一样,拔得头筹,中了解元。
第97章
贡院放榜后不久,便有同样在贡院锁院了小两个月的举送官从贡院内步出。
携高一尺五寸,阔六寸,以绿为地,遍地以金花围饰的木制金花榜子,有公人代为宣言:“今科秋试捷子甲头——王景禹!入领金花榜子!”
王景禹见状稍整了衣襟,在早已自动给他排开的通道上,一步步稳稳的走了过去。
再次亲任了举送官的崔畅看着眼前风华正茂、丝毫不乱分寸的青年人,也掩饰不住一腔的欣赏之意,待王景禹在他身前站定,方当众口授其甲头捷子之徒。
王景禹拜领。
随即,身后早已准备多时的公人,身携得解人姓名的银牌,鸣铃走报。
那分了传报解元差事的两名公人,更是喜形于色,他们不仅身持银牌,还要一路手持着那晃眼的不能再晃眼的金花榜子。
想都不用想,这一路上得招来多少令人艳羡的目光了!
这一场解试下来,太康州解额七十有八,雎阳书院得占二十有九,州学得占三十有二,其余书院和私学子弟得了一十八位。
虽然书院这一轮得解的人数,仍然没有州学的多,可是他们有一个解元!
这可就彻底将州学的风头,压了下去。
十月初三日,州衙早已筹备多时的鹿鸣宴于平阳城西城园开宴。
这是大景朝的惯例,各地发解举子在出发赴省之前,转运司或州郡长官照例要为他们饯行,称“鹿鸣宴”。
这鹿鸣宴,始源于古代的乡饮酒礼。
得解的七十八名举子,当日应邀至园。王景禹甫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对此,王景禹全都自如应对,毕竟上辈子这样的社交场合,他自小就习惯了在其中摸爬滚打。
属实是他十分擅长的领域。
兼之他那一派少年人丰神俊朗的相貌,使得更多的人为解元风采心折,就连那些原本含着嫉妒之心的人,也渐渐咽下了那口不平之气。
曹子墨到的早,此时却并未像其他人那般,都围转在王景禹身周。
鹿鸣宴尚未正式开场,知州和诸位监试、考试、举送官大人也还没有到场。
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执茶杯转动着,一言不发看着人群集中的方向。
方光霁快步走了过来,坐在曹子墨身侧,替他斟了一杯茶酒:“润迟,来,大家同登一榜,这鹿鸣宴一过,就要同赴京兆府,待礼部省试。以你的才学,进士及第直如探囊取物。”
说到这,他的视线又看向王景禹:“同样,对于咱们太康州的解元甲头王景禹,也等同此般。解试你虽居第二,可入了京,咱们就是同乡,将来你二人同登金榜,就又是同年!同乡加同年,这等扯不断的关联,咱不应该叫他空有其名啊!”
“润迟,你好好想一想。”
方光霁自打那一场冬日论战之后,早已彻底歇下了想要同王景禹一较的心思。在这几年间,除了按部就班的读诵,甚至还时不时会不再那般顾及自己身份和脸面的,前往雎阳书院,听一些雎阳书院的公开小讲与大讲。
曾经有过的无礼与龃龉,他一时也都舍了去,一一对当年的涉事之人当面郑重表示了歉意。
因此,此时他与王景禹、刘和桂、郑名这些人,早没了当初引发冬日论战的那一场口舌的敌对和龃龉。
方光霁的这番话,曹子墨是听进了去了的。
开考之前,他就已经设想过无数次,自己最终没能在这场较量当中,压过王景禹一头的场景。
如今,只不过如他所望,众望所归罢了。
自己做出这番寥落姿态,倒平白叫人看笑话了!
“谢了,月明。”
曹子墨当即端起了茶杯,再不迟疑的朝着人群中央迈步走了过去。
“安人。”
听到他的声音,到底也是太康州学名在外的名人,兼之曹子墨的世家背景,众人无不为其让行。
王景禹看着走向自己的曹子墨,却并没有出声,只保持着些微的笑意礼貌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