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但人上人(科举)(210)

今科省试合格的进士名单，已在放榜前上奏给了皇上，以待殿试，此即为“正奏名”。

大景朝制，只要省试中了榜，之后的殿试只会重新排名，不再黜落。

因此，得以正奏名的学子，就意味着即将正式迈入官员的行列，成为了今科新贵。

放榜这一日，礼部贡院门前，早已有无数人提前首在了榜前。各茶楼食坊高楼上的临窗雅座，夫人小姐、高官显贵，皆凭窗而望。

这一次，因着大家不再是像解试那般，没有以就学点统一安排人候榜的人。大家也都自发的，按着得解籍地，或者亲疏远近，组**人早早的候在最前面，得以第一时间看榜。

候榜的这些日子里，凡太康州得解入京省试的举子们，皆已互相寻到了彼此。

刘和桂生病养病的这些日子里，多赖王景禹细心照拂，感激之情自是无以言表，因此，也自告奋勇，随着郑和代表太康州众举子们，夜半即前往礼部贡院候榜。

辰时正，榜下。

榜前墙下，车马潇潇，万人攒动。

每一个得以榜上有名的举子，皆会成为今日众多车马与高窗之人的猎守对象。

榜首的第一个名字，向来是最引人注目的，所有人下意识都会从第一名开始看。带着隐隐的期待，带着按捺不住的忐忑。

等看清了名字不属于自己之时，期待稍稍降低，艳羡的同时，再满含着期望，一个一个的继续寻下去。

当然，也有人专为守榜首会元，报喜讨彩。

第一眼见了张榜，看清第一名榜首姓名，不管认识不认识，就欢喜到骨子里面的唱名：“会元魁首——太康州王景禹——”

“会元魁首——王景禹——”

听到了声音的人，有的连忙跟着一起叫喊报喜，有的则是认识的，当即一脸或喜或羡的找寻王景禹的身影。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无数人念了出来，在古代万人争鸣的这场演武场上，再次夺得了首魁，王景禹的心情若说是不激动，也是不可能的。

怪不得万人追寻，这时的风光，与一跃而入龙门的荣耀，的确是值回无数年的寒窗苦读。

杜子烨与常笃也在到了贡院之初，就找到了王景禹，两伙人聚在一处。此时得闻王景禹得中魁首，两人当即向其拱手道贺。

当然，此时还有许多名字，未曾传出来，二人均不曾得知自己是否中榜，以及所列名次。

随即也带着忐忑的心情，给四处陆陆续续涌来的道贺的观瞻会元风采的人们让路。

直到所有名字都已揭晓，榜前喜悲两重天。

未能中榜的举子，有的黯然销魂，有的放声悲歌，有的暗暗饮痛强作豁然。

郑名总算将太康州中榜子弟的姓名全都抄录了下来，扯着再不斯文的衣袍，艰难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看完了看完了，咱们太康州中了八个！”

王景禹观其申请便知，这八个人里必然包含了郑名、刘和桂和他自己。

果然郑名一到跟前便道：“景禹，你是会元魁首！曹子墨，二十一，方光霁，六十三，刘和桂，一百一……还有我——”

说到这里他看着王景禹，兴奋喊道：“九十八！”

这个名次的确不错，假如殿试是仍然能保持这样的名次，即可位列三甲，也难怪崔向明如此激动。

几位得以中榜的学子，互道恭贺庆祝，一片热闹人声。

当然，会试亦有限额一说，按惯例得以中榜得学子，在所有得以终场的学子当中十得其一，偶尔开恩，则可以十得其二。

因此上，没能中榜的人，占的才是更多数。

与曹子墨方光霁站立一起的太康州其他州学子神色黯然，而雎阳书院亦有几人，包括崔向明在内，同样未能得中，已然失望的抱头委顿在地。

此次不中，又要三年。

可对于他们而言，又还能撑得几个三年？

王景禹深知，此等落第是悲，实非言辞可解，只能等待着同窗自行疗伤，适当的时候，再对愿意倾吐的同窗，适当的出言安抚。

杜子烨此时终于再次近到了王景禹身前，王景禹见了便拉着他问：“如何？”

杜子烨挥了挥衣袖，将双手背放至身后，竟是极难得的望着王景禹卖起了关子。

王景禹不由笑了笑：“自然是中了！不敦他们呢，又如何？”

常笃这个时候也穿了过来，道：“不才，也中了！哈哈哈哈”

接着他一手按着杜子烨肩膀：“这位则榜眼是也！曹昱瑾也不错，虽然挂了尾巴，总算没有名落孙山！”

王景禹听了真心欢喜，当即一击掌道：“好好好！”

正说话间，几位绸衣华服之人挤过人墙来到跟前，显然是看中了这里有多为中榜的举人，试图将人请至马车与雅室相叙，进而再行结亲之美事，此谓“榜下捉婿”。

常笃与杜子烨等人自然是心知肚明，王景禹则是在现代时就听说过此一趣闻，今日亲见，却是第一时间要躲的。

常笃却起了作怪的心思，拉住王景禹衣袖道：“嗳！景禹，哪里去？你可是魁首会元，从今天起，要找你说亲提亲的人，可就要排满整条玄武大街了！”

王景禹不料常笃有此一举，心道此时再不躲，可就要吃不消了。

当即坦白道：“实不相瞒，在下已有婚约，过了大定，婚期就在今年，不敦兄就莫要闹我了！”

第106章

此话一出，直叫众人惊诧莫名。

而那几名眼看就要抓到会元的锦服老爷们，失望与惋惜的情绪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