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但人上人(科举)(249)

布诺哼了一声道：“那是自然。我西宁王岂是前代王君那般的甘心为他国俯首之人，西宁王英明神武，威名远播四夷，大景朝若想要与我西宁决裂，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豁不豁的出去！”

“正是这般。”

汤进才附和着道。

“也因此，布诺将军你我二人此行，最下等的也必然能趁机大大的捞他们这一帮酸懦朝廷一笔大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有什么话就说，干什么同大景群臣那般吞吞吐吐！”

布诺憋着一肚子气，说话自然没什么遮拦，丝毫不顾及人的颜面。

汤进才一噎，也只能自己把这口气吞下。“只不过今晚，大景皇帝以及宰相这般行止，态度一致，对我西宁使臣故意冷落，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位年轻的皇帝，到底不似之前听政的太皇太后，已在这三日之间，与朝臣就我西宁一事计议已定。甚至，这计议，很可能与我们所预期的有所不同。”

补诺问：“你的意思是，他们敢真的不理会岁赐之请，甚至与我西宁决裂？”

“如今看来，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汤进才道。

“大景朝毕竟立朝百年，虽然据我自小在大景生长的经历，国政上下，无不遭到腐败蛀虫啃食，当朝的也多是些只知弄权谋私，根本不会为国计民生而殚精竭虑的朝臣。但大景朝民间俗语，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若不为此，我西宁王欲自立为帝，又何须我等这般多方试探？不就是为了能得知更多大景朝的虚实吗？”

“若这一次，大景朝上下，真就如以往那般，捏着鼻子认了我西宁的岁赐之请，并且真的在表面上装作，认为国书之上那些错漏，也是我西宁王与文道一途用意不深，只不痛不痒的言辞之上稍加斥责，那么，大王可还真就不必顾虑许多，称帝之事但行无妨。”

布诺听到最后，情绪很是不爽快，可是他倒也有些认同汤进才这一番话。

汤进才见他只皱着眉却不言语，也知道布诺是听进去了，又道：“还有一点是，如今对大景朝最具威胁的辽国，正与新崛起的金国之间牵扯不清，战火不停，已然无心再与大景朝之间有何纷争，平白生了事端。自然是要安安分分的扮演好，两国结盟之事所说的好哥儿们的角色，当着大景皇帝的面，处置那个曾经对大景臣属无礼的岁礼官。”

“这应当也是，大景敢于如此待我西宁的原因之一。也许，大王称帝一事，还是徐徐图之，更显稳妥。”

“可是，就凭今日这一番宴会之上的冷遇，我西宁便自己收回所请，灰溜溜的回去，颜面何存？你我回了西宁，又如何向大王交待！”布诺虽然认可了汤进才的分析，但是却不能不担心他这个正使的差事，不能搞得太难看。

否则，以西宁王那个脾性，回去了怕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将军说的有理。”

布诺所担心的这一项，对汤进才而言，也是一样的，他作为一个初得信任的汉人官员，更不能让自己这趟差使办的太过难看。

汤进才：“大王不喜这等损折颜面之事，但布诺将军应该也知道，大王最是务实。若我等能探查到确实的大景朝军备与仓储财力，一虚一实若却如我二人所料，那么在切实的证据面前，大王定然不会过分苛责你我二人。”

“毕竟，如果真的能打劫一番大景朝臣，让他们多出些岁赐与我西宁，这当然是意外之喜。但毕竟，你我二人的真正使命是，试探大景朝从皇帝到中书的态度和底线，打探大景国力兵力虚实。”

“嗯。”

布诺到此时，脾气也差不多控制住了。

“咱们西宁一直以来，重礼伺候着的那几个朝廷蛀臣，是时候会一会了。”

“将军明智。”

汤进才见布诺已然把自己说的话都认真听了进去，心情也不错，当即道：“汤某明日就去安排。”

第127章

翌日晚间，全天安排了两场饭局，一局茶谈的汤进才返回国宾馆。

布诺虽然脾气急躁，但在关键的事情上还是能沉得住气，一直耐心的等到汤进才回程。二人进了布诺的房间，汤进才跑了一天，磨破了嘴皮子，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的，蹲的一声坐在了靠背椅中。

布诺耐着性子问：“怎么样？”

汤进才从衣襟当中取出了几份文稿，递给布诺看的同时，疲惫的道：“事实果然与我昨日猜想的不错啊！大景朝怕是在咱们前几次的小程度试探当中，已经开始布置！这段时间内，不过是暂时拖延些时间，一来调兵屯粮，二来调和好北齐等边国的关系。现如今，他们终于如昨日宴会那般，公开亮明了态度，就是已然把这北齐与其他边国关系的最后一环也打通了！”

这一番话，听的布诺胆战心惊。

他接过汤进才递来的文稿，却不明所以，问道：“这是什么？”

“邸报。”

汤进才为他解释：“这是大景朝廷，为他们有品级的官员，定期发印的邸报。其上会将皇帝、中书以及各地的重要政事书写其中，再传送各官员府邸，以便于及时沟通和串联信息！寻常人不得相见，这几个大景朝官吃拿着我西宁的好处，却也不敢将大景朝的部署文书私自拓印，倒是这些邸报，拿来暂与我一观，即便少了几份，也不会引来瞩目和追查。”

“咱们不是除了猜测之外，还需要实证吗？这些邸报就是了。”

“这我倒是听说过，不得不说，这是个非常好的东西，今日倒是头一回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