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种田日常(64)
“张大妹子让我教着做苏子耗子,阿念你也同我一道家去,也跟着学学。”
“那便叨扰婶子了。”
“什么叨扰不叨扰的,随手的事。走罢,估摸着你五叔的豆子也呼好了。”
天气晴朗,万里乌云。
偶尔有风吹过,叫人心生舒畅,连带着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轻快。
秦五家住在村头,妇人们说说笑笑走到秦五家院外时,就闻到了从里头传来一股淡淡的红豆甜香。
“娘,豆子刚煳好,我给盛起来?”
秦五婶子的大儿媳俞槐香接过老子,笑盈盈的给妇人们打招呼。
妇人们回了礼,纷纷夸赞俞槐香是个能干的。
见大儿媳妇被夸,秦五婶自豪的拍着胸脯:“不是说我做婆婆的自夸,俺们家槐香那真是十里八村的挑不出第二个来。手脚勤快,性子也敞亮。听说我今天要教大家伙做苏子耗子,她早早的就起来把糯米泡了,豆子煳了,米也磨了。”
“那也得五婶子是个好婆婆,若不然儿媳妇再好,公婆不好相与,日子也能过出一地鸡毛来。”
“张姐姐说得是,这人呐,都是将心比心。有那恶婆婆,你就是把心肝掏给她,她还觉得你掏的少了,恨不得要了你的脾肺肾。”
想到曾经的婆母,姚娘子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眼眶红了起来。
“都是过去的事了,嫂子想它做甚?走,我们跟五婶子学做苏了耗子去。”虞薇念挽过姚娘子的胳膊,笑着将人带进了院里。
婆媳矛盾似乎自古就存在,但清官难断家务事,虞薇念不好做评价,也不知怎么去安慰。但既已是过去的往事,就没必要再为其费神。还不如赶紧的学着做苏子耗子,美美的吃上一顿。
秦五家的院子很大,院子一方摆着石凳石桌。另一方垒着土灶,土灶上架着的大锅里,是烀到烂透了的红豆。
“豆子烀得烂了些。”
“槐香,将火生起来,小点儿就成。”
烟囱里冒起袅袅白烟,秦五婶取来了糖撒在了豆沙泥中,又舀来一小勺子猪油加进去,边锅翻炒着边笑道:“做苏子耗子,里头的豆沙馅儿是关键。豆子烀得太烂水汪汪的,吃起来不粘实。”
如泥般的红豆稍稍炒制后变得干燥紧实。
炒好的红豆沙盛出装进盘里,让其放凉。
鲜嫩翠绿的苏子叶用清水洗净,摊在筛子里沥干水份。趁着间歇,五婶子带着妇人们从屋里搬出几盆才磨好的糯米粉。
有干的,也有湿的。
这糯米粉除了秦五婶家的,其他几盆是几位妇人们先前送来的。有那忘了泡糯米的,便直接磨了干粉。
虞薇念瞧着大大小小的木盆,后悔没早些问,不然也泡上些糯米磨了,好做些苏子耗子让李氏跟小北也尝尝鲜。
“这苏子耗子,用水面来做味道更好些。”秦五婶将和好的糯米粉揪成一个个的小剂子。
妇人们也有样学样。
取一个剂子,包上放凉的红豆沙,再搓成团圆的粉团。
苏子叶抹上油,裹住包了豆沙的粉团,一个苏子耗子就做好了。
虞薇念也跟着做了一个,白色的粉团被翠绿的苏子叶包裹,上端漏出一小截苏子叶炳,倒是像极了一只小耗子。
难怪这吃食,得了这么个名儿。
捏好的苏子耗子,被整齐的摆在托盘里。
妇人们做着活儿,嘴上也不闲着。从东家长西家短,聊到了今岁的雨水充沛收成好,再见到了柴米油盐。
“今年的新豆子收了,你们得了空去城中粮铺买些豆子回来,我教你们晒大酱油。”
“在咱们东北没大酱可不行。”
俞槐香接过话:“俺娘说得对,俺们这冬时长,能吃得菜没两样,就指着大酱呢。”
“我正想开口呢,婶子倒是先提了。上回您给的那碗大酱,我家那口子吃啥都要拌上一筷子,没两天就吃完了。”张娘子砸巴着嘴,光是回味大酱的咸香,嘴里头都生出了津液。
说起大酱,秦五婶想到上回虞薇念给她的朝天椒。她家老头子是个会吃的,将一把朝天椒全剁碎了,炒了一大盆辣酱。
香辣开胃的大酱,不论是蘸菜还是拌面拌饭,滋味那叫一个顶好。
这会虞薇念人在,便笑道:“阿念,婶子脸皮厚,你那朝天椒的种子可能把些给我。你五叔啊,最是喜辣!”
“不用婶子说,我也是要送些与你的。各位嫂子们也是,明年育了辣椒秧,谁家要种只管去拔就是。”
“阿念开了口,那我到时候可是要去拔了!”
“你哟,好厚的脸皮!”
“是是是,我脸皮厚,有本事明年你别跟着种!”
“那可不行……”
妇人们有说有笑间,苏子耗子摆满了几大托盘。
秦五婶端过其中一个托盘递给虞薇念:“回去上锅蒸了就成。”
虞薇念赶忙推辞!
在农家,糯米粉算得上是精细粮,何况豆沙馅里还惨了红糖和猪油。这一托盘里的苏子耗子有二十来个,她哪里好意思要。
怕五婶子再将托盘塞给她,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要走。却被离得近的姚娘子拉住,道:“我们各家匀了两个,才凑了这么一盘子。阿念妹子推辞,莫不是嫌少?”
“嫂子说的哪里话,我不是那意思。我……”虞薇念拧了眉,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另几位妇人也搭腔到:“不嫌少就拿回去,让李婶子跟小北尝尝味!”
张娘子挤了过来,拉住虞薇念的手:“阿念,当初若不是你,说不定我们已经饿死在了逃荒路上。你带着我们来了这关外,来得的路上更是对我们关照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