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如此，朝野间对新君的仁厚依然大为赞颂。就算他没有厚待孙美人身后之事又如何？大逆罪人还能继续陪葬皇陵，已是皇恩浩荡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孙家合族被围月余，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不但自身消息闭塞，也无法与盟友互通有无，唆使党羽走狗去搅动舆论。如今朝上朝下无人为孙家说好话，自然是赞颂新君仁厚的人更多了。
新君至今还没有命官兵拿下孙阁老，明摆着一副要优容老臣、不加问罪的架势，怎么就不算仁厚了呢？换作是大行皇帝在世，这时候早就把孙阁老打入诏狱，直接赐死了！孙家遇上如此仁孝心善的君主，也是他们走运，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冤枉？！
三司审问审得迅速利索。时间进入到腊月时，孙家一应有罪人等，除去受到优待的孙阁老以外，其他所有人都被定了罪，判了刑。被判死刑的人还要等到明年秋后再问斩，被判流放的人，已被官兵们堵着嘴拉上路了。无罪的老弱妇孺也被催着返回原籍。天寒地冻时就要上路，路上会折损几个人，谁也说不清。
孙永柏供出了孙家的罪状，但并未得到免死的恩典。他害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罪行太重，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弥补。不过，新君特地给了他恩典，让他能在牢中暖暖和和、体体面面地服毒自尽，保一个全尸，尸首还能让家人领走安葬。他的家人虽然也被判了流放，可出发时间却被定在明年开春后，去处也是孙永柏自己挑的。他在大同有一位交情深厚的盟友，相信对方会照顾好自己的家眷。
比起孙家其他人，他一家子的下场已经很好了。
不过海礁回了家，却私下告诉小妹海棠：“他在大同的盟友，小妹你道是谁？就是耿天佑生父的兄弟！孙永柏还以为他家是好人呢！却不知道他们势利狠毒处，不亚于孙家人。此番他连个招呼都没打，就以为张家人会护住他的家小。等他到了九泉之下，若是能知道凡间会发生什么事，恐怕很快就会后悔了！”
海棠有些不以为然：“那不是活该的吗？他干了这么多坏事，他的妻儿也不是不知道的。享了那么多年的富贵荣华，如今遭了报应，也是理所应当。他们若不是心虚，也不会选择在远离亲族的地方生活。既然是孙永柏为自己的父母子孙选择了去处，那他的家人将来受苦后，要埋怨也是怨他，与我们何干？”
海礁想想也是，但想到上辈子害了未婚妻的仇家很快就要倒霉，他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就等着听他家眷倒霉的好消息了！”
海棠问他：“哥哥先前不是说，看到刘恪仁大人的调令了？果然是去了大同？”
海礁点头：“是大同没错，而且还升职了！如今刘大人可以说是如愿以偿了。等他上了任，咱们就给他写信道贺，顺道让家里派出去的信使打听一下大同的新闻。”说不定会有新乐子呢！
海礁对大同那地方的人心结颇深。海棠对此心知肚明，也不多说什么，只暗暗转了话题：“金大哥服药了吗？效果怎么样？”
第971章 解毒
金嘉树拿到了解毒丸后，本来是想当晚就服下的，也省得夜长梦多。
可惜运气不好。
他本想提出喝点姜枣茶暖暖身子，好利用姜枣茶的味道去掩盖药引的气味。可宫人上报太晚了，太医下值后才听说此事，便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劝金嘉树不要喝姜枣茶，免得与药效相冲。
金嘉树想要当日服药的计划失败，本来还想瞒着身边的宫人暗中行事，偏偏宫人又盯得紧，当晚许太后又打发了心腹过来看望，十分仔细地过问他的饮食起居。他想要在这么多宫人的眼皮子底下少喝两口水，都有人劝，还怎么服药？无奈之下，只得把计划往后推。
药引的效果有三天，他还有时间。
第二天他再提出喝姜枣茶，这回是在太医来诊平安脉时提的，太医倒是不再嫌他多事了，却又怕答应之后，会与昨晚给出的回复相矛盾，叫上头怀疑自己搪塞，于是又一次驳了回去，只说姜枣茶会与他的补身药药性相冲，另开了一款药膳，解决他身体畏寒的毛病。
太医下了这样的定论，三五日之内，金嘉树都休想再喝什么姜枣茶了。许太后倒是懂得不少药理，心里知道姜枣茶并不犯什么忌讳，可太医言之凿凿，她又迟疑了。事关长子性命，再小心都不为过的。不过是姜枣茶罢了，就算不喝，又能如何？
她哄着金嘉树放弃喝姜枣茶，就象他只是一时任性似的，又命人给他屋里多添了两个火盆，还赐了一身裘衣，免得他继续喊冷。除此之外，许太后也不许他再出屋子了，说是外头风大天寒，吹得多了反而容易冻着。
于是金嘉树不但没找到服药的机会，连与海礁见面的机会都被剥夺了，心里郁闷不已。他要在宫人眼皮子底下隐藏两个小瓷瓶，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那段时日他十分警醒，一旦有宫人靠近他藏东西的地方，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夜里的睡眠都差一些，一度造成了病情反复的假象。海礁见不到他的面，听说他身体比先前差了，还吓了一跳，以为是解毒丸无效之余，还损伤了他的身体，心中担忧不已。
海棠听说消息后，也有些懵。按理说，系统是不会出差错的。系统如今虽然大部分功能都用不了，可天心海棠的制药过程是明晃晃写在说明书中的，效果也非常清楚明白，怎么可能会不起效呢？难不成天心海棠对金嘉树所中的毒不对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