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这麻烦终究还是落到了自家头上。
她眼珠子一转，再次拍桌道：“原本瓶子在老家收得好好的，都是族里无理取闹，才逼得宝柱把东西取出来，送进京城。这不是没事找事儿么？！他们想要添置田产，自个儿想法子筹银子去，指望长房出钱？长房不肯多买田地，还欠了他们不成？！宝柱如今只是个秀才，名下田地多了，又不能免税，徒增负担，不买才是正理。他们有啥好闹的？都是你从前待他们太厚，以至于他们蹬鼻子上脸，看不清自个儿的身份了。等额与老爷商量去，定要给族里一个教训，叫他们懂得啥叫尊卑规矩！”
马氏将方氏哄走了，转身就让孙女海棠去查账，清点银子。
海棠已经猜到祖母想做什么了，笑道：“阿奶这是打算花钱，把江家那些田地买下来？”
“额们早晚是要回老家度日的，多买些田地也不亏。”马氏轻哼道，“都是姓海的，额们买了，跟族人买，又有啥不同？额到时候再分些给你做陪嫁，打理的事不必你操心，你只需要坐等收租就行。若是族里要闹，就叫他们知道知道，额们家如今的份量！他们当初能在江家面前屈膝，难道就敢不把额们二房放在眼里？！”
第1026章 置产
晚上海西崖、海长安与海礁回到家，得知马氏的决定，都十分赞成。
海西崖还道：“我在老家长大的，对江家还算熟悉。我知道他家哪处田地最好。还有他家在附近镇上的产业，也有两处不错的。”
在海西崖的少年时期，祖父、父亲还在山海卫那边做武官，家里还未势微，同住一屯的江家不敢造次，两家还算相安无事。那时候，海家才是当地大户，占据了本地最好最肥沃的良田，水源也不缺。江家虽然也是财主，可名下的田地只有很少一部分是上等良田，其余大多数是中等田地，甚至还有一部分贫瘠的下田与盐碱地，根本没多少产出。江家人总是看着海家的良田眼红，估计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会在海家衰落后，使尽手段去霸占海家的良田。
不过，在方氏嫁进江家期间，负责主持中馈，曾花费心思去改善江家那些中下等田地的品质，挖沟通渠，兴修水利，因此江家的田地品质早就提升了不少，产出也有所增长。除去一些依然贫瘠的地块，其余中田也值得购买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些田地就在江海屯一带。只要海氏家族的成员拥有了这些田地，就不愁再有新的大户入驻屯中，给未来的海家后人带去威胁了。海氏家族能独占一地，安心度日。
抱着这样的想法，海西崖还特地拿纸笔画下了老家江海屯的地形图，然后细细将自己所知道的江家田地中最好最肥沃的区域标注给妻子看。虽然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情报了，可这几十年里江家日益兴旺发达，没理由会将家附近的上好田地卖给他人，因此这些良田必定还在他家手中，问题只在于江家入罪后，这部分产业是否已经被没入官中，又或是被旁人吞了而已。
这些事马氏自会想法子打听去，并不需要丈夫操心。她认真收好了那张地形图，打算明日再去寻方氏打听江家的产业情况。而海宝柱刚从永平府过来，想必对江家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至于海宝柱与族人之间的矛盾，她也跟丈夫儿孙们说了。
海西崖并不放在心上：“那对瓶子虽值些银子，但也不是什么稀世奇珍，遇到喜欢的财主还能卖出个好价钱来，可若是遇不到，二三千两便算是高价。本来就是祖父白得的东西，长兄视作宝物，是因为他没见过更好的。可于我们二房而言，那真的只能算是寻常。不管宝柱是留着瓶子，还是送给他姐姐做陪嫁，都由得他的意思去。他已是长房家主，做得了这个主。无论旁支族人说什么，都不必理会。
“当年长兄想要卖瓶子时，谁敢吭声？别说族长之位如今还在长房手中，哪怕是归了别的房头，族长也管不着别家私财的头上。若族里有人想要仗着辈份，倚老卖老，就让他来找我。我正好与他说道说道，当年父亲去世时，召集族中各房头的人来说话，请他们照应我们母子三人，作为交换，还分了不少田地产业给他们。当时各房族人都信誓旦旦，说受了长房恩情，就一定会护好长房血脉，不会叫外人欺负了去。前些年江家欺上门来的时候，他们又是怎么做的？曾经发过的誓都不作数了吧？那当初收下的好处，是不是也该还回来？”
虽说当初约定的是族人要护着海东岭、海西崖兄弟，但没有明确点名，而是笼统地说是长房血脉。如今海宝珠、海宝柱也是长房血脉，谁也不能说海西崖说的不是事实。
而海氏族中如今存活的族人里，辈份最大的就是海西崖这一辈。他既是长房血脉，又是嫡出，虽说已是分支，又不居长，但因为做了官，品级还不低，已经与海家祖上官职最高者齐平了，份量绝非其他同辈可比。任族人再嚣张，在他面前也摆不起架子来，更别说他还熟知陈年旧事，对族兄弟们的黑历史一清二楚。谁敢当真与他作对？
海西崖说这番话，就已经是在为海宝柱撑腰了。
海礁在旁笑道：“若是族里的人依然还放不下那对瓶子，咱们也能叫他们开开眼，世上好东西多了去了，一对几百年的瓶子算什么？有志气的人，就到外头闯荡去，靠自己也能挣下丰厚的身家，不必眼红盯着别人家的瓶子，整天做白日梦，想要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