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礁再三说自家二叔和全家人都十分欢喜,认为这是涂同知有心提携海长安,涂金宝都觉得他是在拿好话哄自己,并不是真心。海礁无奈,只得强行扭转话题:“你明春要跟着涂同知出行,都准备得怎么样了?射箭功夫倒罢了,那么多人一起走,就算真遇上危险,也用不着你去射箭御敌,可你的骑术得练好了,不然这一路可是要受罪的。除此以外,那沿途要经过的地方,相关天文、地理、特产之类的知识,你都要好好记住,免得涂同知问你,你却答不上来,害得涂同知在旁人面前丢了脸,你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涂金宝忙道:“我近来就忙着这个呢!海教习做了我爹的亲兵,其他几位教习好象真觉得这是什么好差事似的,给我上课时比从前热心多了,简直就象是发了疯,恨不得我今日听他一堂课,明儿就能成状元,如此才好得到我爹的夸奖与提拔。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日子!若不是快过年了,我都想装病了。”
别的不提,他装病的技巧还是很熟练的。从前在乡下老家时,他每次用来骗祖母,都是一骗一个准,从来没人怀疑过。
海礁不太相信他的说法,但并没有明着质疑,只道:“反正你要上心,就算过年了,也不能放下功课。到时候同行的肯定不止有你一个将门子弟,周肃君、唐蒙他们都在呢。他们的本事你心里清楚,万一把你比下去了,叫涂同知的脸往哪儿搁?他不高兴了,受罪的还不是你么?”
涂金宝想象了一下那个情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确实……我绝不能做垫底的那一个……可这也太不公平了!他们都学了那么多年,我却是刚开始学,哪里能是他们的对手?!”
若是同行的人中有纨绔子弟也就罢了,偏偏其他随行的将领们都很重视这次巡边,家中子弟不够出色的,都不可能被他们选中同行,个个都是英才好苗子。不象涂金宝,兄弟们都学文,又远在京城,涂荣要带儿子,除了他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涂金宝咬咬牙:“罢了!等过了初八,我便提前拿起功课来,用功温习吧。本来我是想过完元宵再说的……”
海礁挑挑眉:“过了小年,衙门就要封笔了,到时候涂同知每天在家,看到你不读书练武,却在玩耍,只怕不会有好话。你既然有心用功,那就提前多温习嘛。”
“眼下无妨,我爹暂时没闲心管我。”涂金宝咧嘴一笑,“他今早收到的急报,说是什么胡人三王子死了,胡人要乱了,他忙着跟镇国公商量正事儿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我?”
第658章 到来
海礁被胡人三王子的死讯惊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这么大的消息,他早晚能打听到内情,不必急于这一时。
他陪涂金宝说了一会儿闲话,涂家的亲兵便来催涂金宝回去了。后者虽然觉得有些不耐烦,但还是配合地向海礁告辞,再三嘱咐他,一定要代自己向海长安赔罪,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送走涂金宝后,海礁先去二进院望了一眼。二叔海长安带着妻儿出门去了,眼下不在家,捎话的事只能等晚上再说。他又再看一眼正院,心想这种事现在去告诉小妹也没什么意义,还是先打听清楚细节再说,便转身去了谢文载那儿。
谢文载早就被镇国公府的人请过去了,但曹耕云与陆栢年还在,后者正给金嘉树与吴珂上课呢。曹耕云出来见海礁,小声问他:“要不要留下来听一听?别因为卫学放了假,便荒废了功课。”
海礁苦笑道:“改日再说吧。曹爷爷,胡人三王子的死讯是怎么回事?”
“哦,他呀……”曹耕云撇撇嘴,“听镇国公府的人说,好象是在胡人国都遇刺了。刺客据说是个奴隶,是被他折磨得太狠了,才奋起杀主的,但谁会信呢?反正凶手当场就死了,死无对证,还不是任人怎么说?如今胡人太后与王叔彻底翻了脸,已然开战了。这是秋后的事,不过消息刚传回来。这会子胡国正打得热闹呢,连商道都断了。国公府一大早就请了老谢过去,商量后面的应对之策,就怕胡人的内乱会传到我们大楚的边城,又怕会有溃兵乱民跑过来,在边境上惹事。”
自打楚胡两国息战和谈,大楚与胡人是不打仗了,可探子奸细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胡国内部纷争不休,妨碍到了西域商道,那些借着商人身份掩饰自己的探子细作,自然也受到了影响。有时候他们从胡人国都探得消息,辗转传回到大楚边军将领手中时,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情报再从边城递回后方,花的时间又更长了。若非如此,胡人三王子秋后便已遇刺,消息也不会到今日方才传到长安城。
曹耕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海礁向他道了谢,便立刻回转家中,打算跟小妹说一声,便前往镇国公府,找周奕君他们打探消息。
海棠听完他的话,便起身回后院去梳头换衣裳。她披上大斗篷,戴了个亲做的观音兜,又将新做的三件同款不同色的观音兜拿包袱布包起,提了马鞭出来,与兄长会合。
海礁露出讶异之色:“小妹这是要与我同去?”
海棠点头:“我就说是去给周雪君、周华君以及吴琼送新年礼物的,进了镇国公府就与你分头行事。你去寻你的朋友,我去找周雪君打听。小姑娘很关心朝廷大事,对边疆的军情也颇为关注,从她那儿多少能打听到些内情。”
海礁想想这事儿也没什么,镇国公府里又不会有什么危险,便答应了。兄妹俩出了院子,在前院跟管家崔伯打了声招呼,便牵了马出来,预备出行。